“虽然我看不透沈兄的想法,但帮助阻布人绝对不可想象,或许真的只是见识草原风光而已!”
夏侯锦略一沉吟,笑着说道:
“也许是我多虑了。英儿,现在战事已毕,咱们要抓紧时间补充,尤其是那个猴崽子答应的精钢兵刃,要尽快的运回金汤堡。否则阻布人杀个回马枪,咱们的处境就变得更加险恶。”
夏侯英却有些迟疑。
“父亲,沈兄在哪儿吾等并不知道,如果还在草原游历的话,去埔山就要扑空。再者,他去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恐怕在最近就要回来。”
夏侯锦的面庞不禁有些扭曲起来。
“怎么,老子说的话不管用了?让你去趟埔山,也推三阻四的?”
夏侯英的脸上浮出一丝挣扎,但最后还是变成决绝。
“吾知道,父亲是想对沈兄不利!但现在金汤堡已经危危可及,再惹上埔山军,那就是腹背受敌。父亲,沈兄为了避免这个局面,还要花大价钱笼络夏侯家,而吾等今日却要自取灭亡!”
夏侯锦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怒喝道:
“混账东西,你忘了汉朝的中行说,那种奸贼比蛮夷本身还可怕!沈烨,又是什么人?天文、地理样样精通,在冶炼一道上更是远超乾国,一旦与阻布人同流合污,那必然是比夜陀还要强大。
西北三州贫瘠,必须经过蜀州转运粮草。一旦甘州失守,陕州的西军就成了一条死鱼。而且乾国要两线御敌,到时候不分崩离析才怪!”
夏侯英却亢声说道:
“埔山现在是一股势力,杀掉一个沈烨有什么用。他的部下尽数逃向草原,又有谁能够阻挡?杀人,确实是个简单的法子,但真的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吗?”
夏侯锦刚要张嘴呵斥,却发现一个随从躲躲闪闪的站在一旁,不禁吼道:
“兔崽子,有话就赶紧说,在哪儿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那个随从跌跌撞撞跑过来,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家主老爷,埔山沈烨送来消息,问咱们要不要阻布人头,一个小兵开价五十贯,头目另计,不过他注明现款现付!”
夏侯锦脸上的怒容更甚。
“这猴崽子的胆子不小,敢把生意做到老子头上。还五十贯,狗东西的胃口也太大了!几个?七八个那种,直接扔回去,老子报上去都丢人!”
那个随从赶紧掏出一张纸,用惊慌的语气说道:
“整整八百六十七个人头,其中有三百二十七个赤章多摩,另有八名头目,名字都已经落实了。”
夏侯锦父子同时抽了口凉气。
都是在战场上搏命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赤章多摩的厉害!数百年的厮杀中,互相都有亲友被对方杀死,正可谓是仇深似海!
“三百二十七个?沈烨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就他埔山军那些泥腿子,瞅空子打翻一两个我信,干掉这么多真当咱们是白痴啊!搞不好是偷袭了一个部落,现在……!”
话并没有说完,因为他的身体在颤抖。
夏侯英觉得有异,赶紧走过,才看了那一张纸,他也跟着颤抖起来。
纸张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名字,还有一定的简历。
“英儿,马布里死了,这狡猾的东西最喜欢偷袭,当年你的六叔就是吃了他的冷箭……。还有哈利卜,哈哈哈!”
只是夏侯锦的声音却越来越落寂,最后归于无声。
半晌,夏侯锦用疲乏的语气说道:
“英儿,我老了,已经看不清楚这个世道,夏侯家就由你全权掌控吧!”
夏侯英面色一凛。
“父亲,局势波云诡谲,偶尔错判也不意外。而且家中某些人依旧蠢蠢欲动,骤然更迭恐怕要惹出祸患!”
夏侯锦笑了。
“是该拔刺了,以前是咱们求人,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账该收一收!今天的日子不错,你去见见那个猴崽子,把人头都揽下来。我去找些买主,一个人头一百贯,宁州、蜀州的土老财,应该能打破头!”
“是,孩儿这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