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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启东被霍常寻挂了电话,骂了两句狗犊子。
“常寻呢,怎么还不来?”
问话的是齐家的老三,也是一个大院的,年纪比陆启东还要小两岁,一群公子哥们都喊他齐小三。
陆启东一脸操蛋的表情:“他不来了。”
齐小三坐在牌桌上,拿了一把牌,翘着个二郎腿:“我就爱跟他玩牌,他不来就没意思了。”瞧了眼沙发上的人,“容历,来玩两把。”
包厢里十几个公子哥,玩牌玩骰子玩飞镖,因为容历来了,都没带女伴,怕污了他的眼。
容历不喜欢声色场,一来二去的,大院里的公子哥们也摸到他的喜好了。
“不玩了。”他起身,拿了外套,“我先走了。”
今天这局是陆启东组的,专门给他那从国外镀金回来的堂弟接风洗尘,霍常寻没来就算了,容历也要撤。
陆启东不肯了:“干嘛啊,一个两个的,都不给我面子。”
包厢里乌烟瘴气的,容历拧了拧眉:“有事。”
霍常寻也说他有事,肯定是在温柔乡,陆启东信他有鬼:“你也搪塞我。”
容历一双眼清俊得过分:“真有事。”
陆启东摸了一把刚理的板寸头,哼哼:“什么事?”
“我还没有追到我女朋友,要去追她。”
陆启东:“……”
这种操蛋的感觉!
陆启东有种预感,容历栽了,霍常寻也要栽了,以后就留他孤家寡人一个,凄凄惨惨戚戚……
容历走到门口,回头:“视频原件弄到了吗?”
陆启东心塞塞:“明天就能给你。”
消防员打人那件事,网上热度还没退,容家老爷子亲自打了电话去消防总队,还不够,容历的意思是要以牙还牙。
这个老婆奴!
泰康牙科医院。
已经七点多了,何凉青还没有下班,萧荆禾从消防总队过来等她。
何凉青给她温了一杯牛奶:“还有一个预约病人,你再等我一会儿。”
“嗯。”
来电铃声响,是容历,何凉青抿唇笑了笑,去了诊室。
萧荆禾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夜里医院安静,她听得到自己的回声:“喂。”
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轻轻柔柔的:“阿禾,你在哪?”
他问得很自然。
真奇怪,分明认识还不到一个月,她却觉得很熟稔。
她告诉他说:“在朋友这里。”
电话那头安静了会儿,他呼吸很轻:“我能不能去?”未等她答复,他低低地念了声她的名字,说,“我想见你了。”
这声音有蛊。
听得她耳朵发热,就犹豫了一小会儿,便报了地址给他。
快八点,预约的病人才过来,本来是约了下午四点,陶欢欢却被社团的姑娘拉去搞活动了,这一搞,就搞到了六点半,碰上了下班高峰期,堵车又堵了很长一段时间。
为此,宁也给了他一路的脸色看。
陶欢欢进门就先道歉,态度十分诚恳:“对不起啊何医生,让你等到这么晚。”
何凉青是个极好的脾气,一点怒色都没有:“没有关系。”她戴上手套和口罩,拿了工具过来,“往后躺一点,我先给你检查一下牙齿。”
陶欢欢非常配合,直接躺下了。
“出现过很严重的出血情况吗?”检查的时候,何凉青问道。
是宁也代为回答的:“嗯。”
陶欢欢鄙视,为了泡妞,真是什么都说得出来,苦了他的牙了。
“没有很大的问题,我给你开点药。”详细检查完,何凉青开了方子,又嘱咐洗牙患者,“这两天吃清淡一点,不要用舌头舔牙,也不要用手指去摸,刷牙的时候力道尽量轻一点,竖向刷,每天两到三次,吃完食物后要漱口。”
何医生好温柔啊。
陶欢欢卖乖:“知道了。”
然后,他的脚被旁边的人‘无意’踩了一脚,旁边的人站起来,挡住他:“我也要。”
陶欢欢:“……”幼稚!
何凉青疑惑地抬头:“嗯?”
宁也结巴了一下:“我、我也要洗牙。”
那一脸的娇羞啊,大佬人设崩得陶欢欢都不忍直视了。
何凉青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吗?”已经快八点了。
宁也眼睛亮了亮:“周末,我周末过来。”他抓了一把闷青亚麻的头发,无意露出的耳尖红红的,“能跟你预约吗?”
那期待的小眼神啊,陶欢欢再次扶额,不忍直视!
何凉青点头,说可以。
宁也嘴角扬起来,露出了左边尖尖的小虎牙:“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有。”
何凉青说完,他顺着就问了:“要不要一起吃?附近新开了一家火锅店。”他看过她的朋友圈,她喜欢吃辣,喜欢火锅。
一直没吭声的陶欢欢觉得他该表达一下重要意见了,牙齿漏着风,说:“我的牙‘此’不能‘呲’辣。”
他要‘呲’清淡的。
宁也回头,皮笑肉不笑:“你不是和你爸约好了吗?”
陶欢欢回以懵逼脸:“……”
什么时候?他老爸还在济州啊。
他的大脑高速运转了一下,随即扯出一抹‘幸福’的笑容:“哦,我想起来了,我爸他叫我回家吃饭。”为了期末的答案,忍。
然而——
“不好意思,”何凉青婉拒了,“我去不了,我朋友还在等我。”
未经大脑,宁也脱口而出:“男朋友吗?”问完,他懊恼地抓了一把头发,他太急躁了。
何凉青只是笑而不语。
从诊室出来,陶欢欢去方便了,宁也恹恹地等了他一会儿,没忍住,去走廊里绕了一圈。
果然,有个男人,背着光站着。
个子很高,人模狗样的!
宁也舔了舔后槽牙,冲着那个‘人模狗样’的后背问了一句:“你是何医生的男朋友?”
那人转过身来,灯光刚好打在他脸上。
宁也傻了有十几秒:“舅舅?”
外套被他搭在手臂上,他一只手插兜,走近了:“看牙科?”
“嗯。”耷拉着头,闷青色的刘海盖下一片阴影,落在眼里,宁也看上去很颓很颓。
宁也在家脾气不是很好,公子气十足,什么都要人依着,性子被爷爷奶奶惯坏了,除了容棠的棍棒,他最怕容历这个舅舅,小时候他一调皮捣蛋,他妈就拿容历来吓他,他自己也不知道怕什么,反正就是怕,从他有记忆以来,就没看见他舅舅笑过,不管是做派还是神色,都像个刻板严肃的老古董,比他爷爷、外公还威严。
“早点回学校,别玩到太晚。”眼里没什么喜怒,容历嘱咐了句。
宁也不敢忤逆:“哦。”他欲言又止了很久,支支吾吾,“舅舅,你跟何医生……”
容历言简意赅,表态:“你舅妈姓萧。”
宁也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时,容历抬头:“阿禾。”
比之刚才的语气,这两个字喊得怎生温柔缱绻。
宁也跟着看过去,不是何凉青,他放心了:“舅妈。”
萧荆禾:“……”
她有点窘迫,看容历,容历却看地,摸摸鼻子,不说话,不纠正,默认了宁也这声‘舅妈’。
晚饭五个人一起,去了一家中餐厅,容历挑的地方。
用完餐之后,何凉青找了个理由先走,让萧荆禾和容历独处,容历让宁也去送,陶欢欢说他爸来接,先撤了。
没有开车,两人漫步在灯下,也不急着回去,走走停停。
容历突然问道:“何医生是哪里人?”
萧荆禾说:“汀南。”她看他,不知道他问这话是何意。
容历解释给她听:“宁也小时候被拐卖去了汀南,是一个女孩子救了他。”他见过那个女孩子一面,当时她才十几岁,又过了这么久,并不大记得样子,只是对那女孩子一口吴侬软语有些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