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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妃温柔的握着顾念的手,诚恳的继续说道,“我德薄人微,但那几分容忍之心还是有的,只要你点个头,往后绝不会委屈了你。
往后我们亲如姐妹,服侍王爷,共享富贵,若你有什么顾虑,我会全力帮你。”
说完,四皇子妃惊慌失措的对护国长公主行了一礼,
“姑母,都怪我口无遮拦,侄媳实在是太喜欢妹妹了,恨不能现在就带回家去……”
顾念沉默,护国长公主脸色铁青的看着四皇子妃,周语嫣更是要跳起来,想破口就骂。
可竟然当着护国长公主的面说这番话。
不过是一个皇子妃,竟然敢欺到她的头上来了。
正当她想让人赶四皇子妃出去的时候,顾念安抚的看了眼护国长公主,又拉住周语嫣的手,笑着对四皇子妃道,
“王妃,您这样实在是抬举我了,只是我愚钝,都听不太懂你说的话,
我母亲只有我一个女儿,我有表姐,堂姐,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要称呼你做姐姐。
我的外祖母含辛茹苦的把我养大,我爹爹把我当掌上明珠,我的表姐视我如亲妹。
您应该听过宁为穷人妻,不做贵人妾。
我爹爹和我娘琴瑟和鸣,不说我娘在世的时候,就是我娘不在了,也不愿意纳个妾,
我爹说世上女子虽多,他心中只敬她爱她一人,怎舍得拿旁的女子委屈了她。
京城里无人不知王妃的贤名,方才您的一席话让我有所感悟。
王妃真是女中典范,令我等仰望,原来让人做妾可以说的这样冠冕堂皇。”
顾念不让护国长公主发火,也是为了留一线余地,如果是她说,那还可以说是小姑娘家家乱说话。
万一护国长公主一出手弄僵了,到底不好。
四皇子妃开始还带着端庄的笑容,慢慢的面色发僵,两片耳垂隐隐开始泛红,伸手摸了摸坠在耳畔的耳珰。
她勉强保持着笑容,“只是我的盼望而已,都怪我,不会说话,姑母,妹妹,对不住了。”
护国长公主没说话,顾念却说道,“王妃,其实说起来,我要叫您一声‘表舅母’呢,这辈分,还是要捋清楚的好。
人言可畏,若是因外甥女之故污了王爷和王妃的名声,臣女就是万死难辞其咎”
四皇子妃咬着牙,开始顾念提及父母之事时,仿佛被刺了一下,她的话纵使不经意间踩到自己的痛处,忽听顾念说辈分的事情,顿觉得冷汗湿了背。
她敢在护国长公主面前说那些话,自然是有倚仗的,本来就是四皇子让她上府来的。
不曾想顾念竟敢这般斥责自己,一时有点下不来台,好在她也是个脸皮厚的。
她满心是火,沉着脸和护国长公主告辞回府。
护国长公主等到四皇子妃走后,气好不容易才顺平,冷笑连连,她惯来息怒不行于色,像今日这般怒火昭昭是极罕见的一件事情。
“她还真敢说,做妾?做皇子妃我都不一定答应,真当我现在老了,不中用了?”
“您别动气,不值当的。”顾念在护国长公主的肩膀上按了起来,眼眸眯了起来,“就算真的是四皇子的意思,皇上肯定也不会同意的。”
护国长公主怒火慢慢的散去,伸手在顾念的手上拍了拍,嗔道,“你这孩子,也太沉得住气了,不行,明日我还是要进宫一趟。”
顾念微微一笑,永平帝虽然宠爱四皇子,很多不属于他的东西都给了,但是,永平帝并不昏庸,肯定不会四皇子纳了她的。
爹爹可是皇上的心腹,如何会让她去做妾?如果是做皇子妃还是有可能的。
周语嫣在边上愤怒的嘀咕,“她喜欢让人做妾,怎么不把自己家的姐妹迎到王府里去。”
顾念唇瓣轻弯,笑了起来,眼睛亮亮的。
把护国长公主安抚好后,顾念退了出去,周语嫣羞答答的继续回院子绣嫁妆,笑着和周语嫣分开后,黄芪悄悄的上前道,
“姑娘,王爷在得月楼里等着我们。”
顾念想不出用什么借口出府一趟,想了想回了院子,拿起一幅需要裱的画,让黄芪装在盒子里,又让阿镜在院子里留守,带着黄芪往护国长公主的院子而去。
经过花园的时候,就见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一株枇杷树下面,仰头看着树上还未完全变黄的枇杷。
听到后面有脚步声,缓缓回过头来,是周玉轩。
顾念脚步顿了一顿,两人解除婚约后,为了避嫌,就算同在一府,两人难得见上一面。
“念念。”周玉轩温和的叫了一声。
顾念止住脚步,脸上带着笑意,朝周玉轩福了福身,道,“表哥,不耽误你花了,我去外祖母那里有点事情。”
周玉轩却始终看着她,好似怎么看都看不够一般,顾念想溜都溜不了。
“表哥,最近身体还好吗?”没话说,只能找话说。
周玉轩微微一笑,道,“还是那样,谢谢表妹关心。”
两人间又是一阵沉默,待到顾念再次想告辞离去时,周玉轩怅然道,“表妹,就算我们做不成夫妻,可还是兄妹,是亲人,我们不能一辈子这样吧。”
顾念默然,不这样,那哪样呢?让她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和周玉轩说说笑笑,是不可能的。
可要完全不理他,又伤了两人的情分,所以,平时她尽可能的躲着周玉轩,能不见,则不见。
周玉轩叹了口气,幽幽道,“你……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的表妹,你要好好的过日子。”
顾念点头,“我来这世上一遭,就是为了好好过日子。”
否则,如何对得起一次又一次的重来。
说完,她朝周玉轩福了福身,转头就走了。
周玉轩看着顾念离开的背影,弯下腰咳嗽起来,再抬头,地上的泥土湿了一小片。
顾念快步走到护国长公主的院子,迅速进了内室,撒娇般的对护国长公主道,
“外祖母,念念想去街上一趟,有幅画想要裱一裱。”
护国长公主见她这样在自己身上滚来滚去的,顿时受不住,“要裱画你交给下人去就好了,做什么要自己亲自去。”
“下人哪里能说得清楚我的要求。”顾念嘟囔道。
最终护国长公主被缠的受不住,“好,好,好,去吧,去吧,不过人手要带够,你从前身边还有个陈嬷嬷,如今一个老成稳重的都没有。我看还是把苏嬷嬷拨给你吧。”
顾念听了,连忙跳了起来,连声道,“我可不要,苏嬷嬷侍候您一辈子了,干嘛给我呀。”
说完,她逃也似的离开了长公主的院子,出府后直奔得月楼而去。
马车刚到得月楼楼下,顾念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二楼立在窗前的萧越。
她看到二楼他遥遥相立的声音,心里是一阵异样,竟然有种等待佳人归的感觉。
两人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遥遥相对好一会儿,萧越在楼上纹丝未动,顾念看看四周,赶紧拎着裙子往里走。
只是刚走到门口,顾念竟碰到了与顾世安一同帮过的那个道士张一平。
张一平上次差点被讹后,也找过顾世安说想见顾念,都被顾世安给挡了,此刻能够见到顾念,他立刻上前,
“我和顾大人说了几次想见姑娘,都无缘得见,今日有幸得见,不知是否可以和姑娘单独说几句话?”
顾念走上前几步,眉头一挑,慢慢的道,“不知道道长有何见教?”
张一平却是执意要和顾念单独谈,顾念转头吩咐黄芪去楼上和萧越说一声,随张一平去了另外一间雅间。
待两人都坐定后,顾念微微颔首,“现在可以说了吧。”
张一平仔细打量了她几眼,又凑近盯着她的脸仔细的看了半响,然后缓缓摇头,道,
“我是不会看错的,你生机早就绝了,是早就该死的人,可如今又活生生站在我面前,难道是有人逆天改命,为你续命不成?”
顾念抿了抿唇,冷声道,“道长这话不觉得是无稽之谈吗?什么逆天改命,续命的,本姑娘听不明白。”
张一平犹自不可信,又推算了半天,脸上满是匪夷所思的表情,
“我是不会看错的,你本命星盘气数已经尽了,按理说不可能还活的好好的啊。”
顾念想到小时候碰到的那个老和尚,心头一动,试探道,
“道长就不怕泄露了天机,上天责罚?
只是,我经常会做梦,梦中人是我,梦里的我过的跟梦外的我是不一样的生活。
我有时候都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梦里,还是梦外。”
她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点嘲讽,每次重活她都有种如同置身梦里的感觉,不知真与假。
她看张一平陷入沉思中,缓缓道,“不知道长能否帮本姑娘解答一二,这是什么原因呢?”
张一平抬头看了她一眼,摇头,道,“每一位学卦之人学习之前都要立下誓言,
平生有三不说,牵连甚广的帝王事不说,一不小心就是掉脑袋的大事,二是将死之人不说,说了也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