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万一我疏忽了呢?”平手汎秀追问。
“那么就不会有今日之会了。”宇喜多直家淡定回答:“于是鄙人就不用回答这个尴尬的问题。”
“有趣。”平手汎秀嘴角泛起微笑,捋须道:“其实我还有一事不解。为何浅井一死,播磨、美作、备前等地的国众都马上向你求助,却没几个人来找我呢?相比之下我的优势如此巨大,就算提前有了布置,也不至于被你领先得这么多吧?”
“哈哈……”宇喜多直家裂开嘴发出嘶哑的笑声,说到:“大纳言大人恐怕是没有到过关西吧!这里与近畿、关东、九州都不一样,百姓们不喜欢外出,对异乡人的警惕之心非常重,方言也很有特色,总之,是个很顽固的地方啊!要说为什么如此,鄙人却是答不了。”
“这倒也说得过去。”平手汎秀说是“不解”,但听了回答又并不是很在乎,随口就讲到另一个话题:“话说,你不会觉得趁这个机会扩大了影响力,我就会因此做出让步,给予你额外的土地吧?如果真怀着这么幼稚的想法,那可就令我失望了。”
“岂敢,岂敢。”宇喜多直家手按着肚子,淡定地摇摇头,道:“鄙人并没有这种幻想,只是想出一些力,帮助大纳言大人尽早平定天下,避免一些无谓的流血罢了!绝不会因此就自居有功。事实上目前的本领得到保全就感激涕零了,完全没有别的奢望。一定要说的话,只是想凭借此事与您拉上关系,期待留一些余泽给子嗣罢了!”
“说到子嗣……”平手汎秀又问:“听说你虽然妻妾众多,但生的都是女儿,男丁至今只有一个?”
“正是如此。”宇喜多直家苦笑道:“不仅只有一个独子,而且目前还不到六岁。而鄙人却已经到了风烛残年……所以做一些放肆的事情,也不担心引发忌惮。”
“如此说来,你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表现,宇喜多家是一个深具影响力,可以帮助平定关西,但又青黄不接,难以造成任何威胁的势力。”平手汎秀总结到:“也就是说,能帮助我更迅速地平定天下,避免过多争端啊。”
“确实如此。”宇喜多直家神色稍有惊讶:“只听说织田弹正说话十分直接了当,却不知您的作风也是如此啊,那么鄙人也不必多讳言了……”
“稍等。”平手汎秀脸上笑容消失,严肃道:“这里就有一些分歧了,有谁告诉你,我想要迅速平定天下,想要避免争端的呢?”
“这——”宇喜多直家愕然失措,第一次接不上话。
“其实这个事情,从某些角度看,宜慢不宜快啊!”平手汎秀意味深长道:“只是避免争端,而非解决争端的话,那么发生争端的原因依然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难道你觉得我会急于坐上某个位置吗?坐上去之后又如何呢?”
“……”宇喜多直家彻底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按常理说,任何一位豪杰距离天下人只差一步的时候,不都应该很急切吗?
但要真讲个理由的话——如果大势已定,早几年完成统一大业,又有什么好处呢?
可以攻打海外,或者在扶桑本土搞一些前所未有的大工程?人家好像没这意思。
或者是寿数不足,赶在入土之前完事?
沉默了一会儿,平手汎秀复开口道:“我相信说到这个份上,以您的智计,一定非常明白我的意思了。”
宇喜多直家犹豫片刻,缓缓点了点头:“鄙人明白……比起以尽快的速度平定关西,大纳言大人宁愿多花费一些时间,消除更多隐患……宇喜多家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