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手汎秀同样亲自居中,靠着高屋城设阵。
当然还强行拉上了足利义昭。
北面交给了长宗我部元亲,以及汤川直春、三好康长等人。以知名僧院“道明寺”为地标集结。
南面则是德川信康和三云成持。他们赶走了“大黑町”里面的商人,占据了库房和长屋作为阵地。
双方都是以中路为主的配备。
分隔东西两军的,是一条名为“石川”的河流。此川乃是大和水系的分支,流势平缓,河床不深,最窄处仅有十间(18米)左右,最宽处也不超过三十间(54米)。
方圆半日路程之内,两岸有五到七座可用的小桥,对交通来说不存在太多障碍。就算桥梁被毁,涉水强渡也没什么太大的困难。
相应的,这么小的河里行船就很罕见,只有极少量的渔民而已。
两军对阵之处,总体来说还是一片坦途,略有山河阻隔但完全够不上天险的级别。据守仍然具备一定优势,可是强攻也绝非不能考虑的。
……
“真是这些宝贝架好了才让人放心……昨天可是好险!”仔细盯着“片甲车”和“百裂炮”的运输,小西行长抚着胸口摇头,心有余悸道:“当时这些兵器没有安排好,我军人数又是劣势,万一处在下风可能就一发不可收拾……幸好对面没有全力进攻。今天列好车阵,平手军已是不败之地。所以说织田弹正用兵,怕还是有些疏漏……”
“呵呵。”岩成友通捋须一笑,对这位近来变得越来越亲近的年轻同僚解释说:“这可不是用兵的疏漏!您以为昨日织田弹正大举压上,便颇有胜算了吗?”
“难道不是?”小西行长不服:“占了数量优势,又是围点打援,以逸待劳,理应趁我们立足未稳,便寻求速战速决。”
“您的意思,是让他把麾下最值得信任的部队派出来死战,然后,浅井、竹中在两旁保存实力,坐观成败?”岩成友通微微一笑,如此反问。
小西行长顿时哑口无言,良久摇头叹道:“看来我还是太年轻了……照您这么说,对面的织田弹正,是不能冒险发动决战的。然而主公前几日已经说的很明白,他们的后勤远远不如我们,绝对拖不起时间……敌方既不能急也不能缓,那不是我们必胜无疑?”
“这可未必。”岩成友通仰首望天呈现出奇妙的表情,幽幽道:“以前平手刑部大人曾郑重说过,织田弹正作战,最擅长利用天时地利与人和。这话我仔细琢磨之后,发觉说得实在太有道理了。”
“天时?天……莫非指的朝廷?”小西行长猜测到:“如今京都毕竟还在人家掌握,莫非会用到公卿们的影响力……”
“其实,让一条权中纳言(兼定)离开京都重返四国,就已经等于是用朝廷这张牌给我们施加压力了。”岩成友通皱了皱眉:“这起码牵制了五千名士兵。”
“地利的话,附近似乎没什么可用的……除了大和水系偶尔会涨潮之外……”小西行长说到这里忽然警觉:“这可是个大问题!敌方布阵所在,不是山就是谷的,我们倒是呆在平原上……”
“真是有点老了,您不说我倒没想到……这个刑部大人应该不会忽略……不过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待会提一下建言吧。”岩成友通也严肃起来,“不,这就去吧!”
“好好,走走!”小西行长急匆匆迈开脚步,同时又忍不住说:“所谓的人和又是指什么呢?难道是织田家所擅长用的调略手段?”
“这确实不得不加以考虑。”岩成友通加入行进队列,摇头道:“但轮不到我们来考虑。”
“……确实。”小西行长稍有点失落。
少顷岩成友通又道:“忘了跟您通报了……少主告诉犬子,他认为您同鄙人的侄女非常合适,堪称天作之合。”
“……真是不胜荣幸。”小西行长顿了一顿佯作镇定,实则喜上眉梢。
见状岩成友通悄悄一叹,极其轻微地摇头,又补充道:“其实,以平手氏的当下发展势头来看,我觉得您未必一定要执着于在主公身边站个位置……谋求外任一方却也不错。”
“鄙人一定郑重考虑您的告诫。”小西行长连忙止步,恭谨施礼,还调笑了一句:“毕竟马上您就是我义理上的伯父了啊!”
不过,“郑重考虑”有时候就只是婉转拒绝而已。
岩成友通心中浮现一丝隐忧。
但此刻正当战时,无暇分说旁骛,转瞬就扔到一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