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石谷赖辰却是老实人,一下子被吓住,惊叫道:“咦?你怎么知道的?”
……
那边足利义昭听了细川藤孝所言本是一惊,再看柴田胜家等人的举止便有了数,嘴巴张了几下,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心知此时来不及表达愤怒和惊讶,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窜过去,紧紧抓住细川藤孝的手,打着结巴道:“快!快!快!去!去!回!回!回御所!镇压……镇压……镇压叛乱……”
此时将军大人对刀兵的畏惧之心又源源不断地涌上来了。
细川藤孝也不含糊,当下先不解释,立马示意左右把足利义昭架起来背在背后,撒开腿往门外狂奔,一边开跑一边解释说:“您听我说!御所也已经被他们占据了!现在京都到处都不安全!我们必须暂时离开!具体没时间解释了……”
亏得细川藤孝以前经常与上代将军足利义辉一道练习剑术,身躯十分强壮,体质远远胜过一般人。加上当代将军十分纤瘦,背起来负担并不大。
这一跑——
剩下那些幕府的谱代,服部秀安手下的忍者,足利义昭身边的卫兵,也没有别的主意,下意识跟着就跑。
惊惶之中,谁都顾不上争夺主导权的问题了。
对面柴田胜家见势不妙,没有丝毫犹豫,领着士兵闷头就追。
但穿着甲一路跑过来已经够累,还要再追着没穿甲的人跑,实在有点困难。
眼看着不过百十步距离,可似乎就是很难追得到。
柴田胜家终究年纪大了,没多时忍不住停下来喘气,接着取下身旁士兵背后的弓箭想要射击,可是移动的靶子不好瞄准,放了两箭都落了空。
他忍不住恨恨地大喊一声“小贼别跑!”,无奈摇头对着亲信家臣吩咐道:“我是不行了,你们不惜一切也要追!不行就把衣甲脱掉!”
此刻,终于有一众僧兵赶到,为首那个急躁高喊着:“鄙寺并无意插手武家中的争端!但是请各位不要殃及无辜僧众!”
但这对状态于事无补。
只有寺里的老和尚仿佛见到救星,赶紧呼唤僧兵过来保护。
中下级的僧侣依然是抱头乱窜,自行躲藏。
各方的忍者、士兵则是有的在逃跑,有的在追击,场面极度的混乱。
柴田胜家只休息片刻,硬挺着往前追了一阵,看到自己的士兵只追上几个同样穿着全身甲胄的卫兵而已。大馆晴忠他们那些谱代幕臣,及服部秀安所辖的忍者都逃掉了。
至于背着足利义昭的细川藤孝,更是完全不见踪影。
“就差一点点!太可惜了,只差了一点点!”柴田胜家重重跺着脚骂了几下,接着力气一泄,站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气喘吁吁大汗直冒,脸憋得通红,半天爬不起来。
想到刚才的事,他对帮倒忙的石谷赖辰气得咬牙,恨不得欧打一顿。但迫于大局还是必须忍住。
过了一会儿木下秀吉在几个士兵保护下,兴奋地跑过来,一路大声喊着:“主公救出来啦!虽然出了事让他老人家受了点轻伤但没什么大碍!现在明智殿正在那守着,准备等再恢复一下就一起回御所!”
“……但是让足利义昭跑了。”柴田胜家低着头闷声回应:“是跟着细川藤孝一起跑出去的,多半……多半是平手汎秀安排的……唉,还是着了道!”、
“啊?可惜!”木下秀吉亦随之扼腕叹息了几下,但瞬间恢复过来,摇了摇头,振作精神道:“不要灰心,至少我们主要的目标,已经顺利达成了!就算没有公方大人在,以织田管领的名分,依然足以控制京都,号令近畿的群雄!平手刑部就算得了这张王牌,也未必是织田弹正的对手!”
“对!对!”柴田胜家听了这话稍微恢复了一点士气,搓着手点头道:“主要就是能让主公出来主持大局!有他老人家在,我权六就一定放心,接下里只需听从命令行事即可。至于如何制定策略的事情,再不用我操心了……”
“还有,能不能紧急调一些战马,尝试追一追?”木下秀吉补充到:“至少我们应该能知道他们是从哪条街道跑到郊外去的!”
“是的!我的人会继续追!我也给他们安排了马匹的!”柴田胜家心有不甘咬了咬嘴唇,“但最好不要有太多指望,一到郊外地势方便的位置,人家肯定也会有合适的接应队伍的……”
“姑且一试嘛!”木下秀吉斗志昂扬,脸上依然不见任何失落之色,而且故意说话的声音特别大,仿佛有意要让周围所有人听到:“今天仓促之下能做到这样就不错了!话说前面发生的那些事情,恐怕都是有人在给我们捣乱吧!而且好像还不止平手刑部一家……这种情况下,我们不是依然救出了主公吗?”
“至少不是最坏的结果……”柴田胜家松了一口,感到疲倦之意渐渐上浮,只想赶紧睡上一觉补充精力。
但木下秀吉一边大声说着“主公没什么要紧的,马上就能恢复健康,主持京都大局。”一边靠近过来,在柴田胜家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这一下子就让困倦之意瞬间消失。
原话是:“其实营救过程中,有不知名的潜伏者发暗器袭击了主公,他老人家本来伤后就不太行,现在更是很危险了……不过此事需要瞒住!”
柴田胜家花了好大的精力,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没有露馅。
同时他的心已经掉进了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