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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多少让我吃了火锅再回去呀,我可是饿着肚子等了四个小时啊。”
宋辞冷若冰霜,沉声勒令:“别来打扰我们。”
丢了一个嫌恶的眼神,还带点警告,宋辞揽着阮江西直接绕过宋应容就走了。
哈,这是被嫌弃了?被抛弃了?
宋应容跳脚,跟上去冲着宋辞的背影嚷嚷:“你这不孝子孙,我可是长辈,长辈!”
阮江西是个尊敬长辈的好姑娘,停下脚步,对宋辞说:“她是姑姑,我们要尊老。”
尊老?真是补了一把无形的刀呀,宋应容痛心疾首极了:“江西,我才二十五岁,花一样的年纪,你居然说我老,你这话太伤我心了。”
阮江西有点窘迫,不知如何是好。却是宋辞抱着她往外走,说:“她倚老卖老,我们走,饿久了会胃疼,我带你去吃饭。”
宋应容胃疼了,吃了四个小时冷风,又加上宋辞这番冷言冷语,她的胃,抽痛抽痛,痛得无以复加!看着前头走远的两个家伙,宋应容捂着自己的胃,拿出电话做汇报:“老爷子,宋辞让我告诉你和大嫂,别找他女人的麻烦。”
不等电话那边说话,宋应容挂了电话,她要去慰劳慰劳她受伤的胃。
宋辞对Y市没有一点记忆,直接叫了辆车,吩咐司机:“去可以吃火锅的地方,要最贵的。”
司机师傅愣了好久,才发动引擎。
阮江西偎着宋辞眯了一小会儿,若有所思着。
“在想什么?”
阮江西抬头:“宋辞,你什么时候离开Y市的?”
“十七岁。”
他回答的时候,并未有丝毫情绪,好似置身事外。
十七岁,那时候的宋辞,大概还是个孤寂的少年,没有记忆,没有朋友,孑然一身。
阮江西伸出手,轻轻拂着宋辞的下巴:“为什么会离开?”
宋辞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凉凉的吻落下,他说:“不想和一堆陌生人生活。”
阮江西看着宋辞,不说话,用力地抱着他的腰。如果知道,有一天会这么心疼他,她一定早一点来到他身边。
宋辞将她的手放在脸上摩挲,拂过她眉间的褶皱:“傻瓜,有什么好心疼的,在你出现之前,我还不懂什么是孤单。”
她沉默许久,伸出手,搂住宋辞的脖子。
车停在了最繁华的地带,听司机师傅介绍,昱品是Y市最高消费的餐饮地,据说是谢家的产业。
至于谢家,宋辞只说不记得了。不过显然,谢家是认识宋辞的。
“宋少,您来了。”出来迎接的男人西装革履,一看便是身居高位,对宋辞却格外恭敬,“许久不见,有失远迎,还请宋少见谅。”男人稍稍抬眼,只瞧了一眼,看不清宋少怀里女人的模样。
宋辞给阮江西取下帽子和大衣,又理了理她额前的发,说:“给我安排一个安静的房间。”
男人这才看清宋少怀里女人的容貌,虽不是倾国倾城,但气质清雅娟秀,十分耐看。
“还不快去。”宋辞语气冷了。
男人连忙收回视线,低下头:“是。”
安排的包厢在二楼最里侧,装修十分复古,沉香木的桌椅,附庸风雅,一看便是供贵宾玩乐的场所。
“请问现在就点餐吗?”男人不敢怠慢,亲自招待,递上菜单,“我们餐厅主打中餐,如果有需要,我可以为宋少推荐几道。”
宋辞并没有看菜单:“火锅,汤要熬久一点,不要放辣。”
男人十分意外,来昱品就餐的都是Y市的富贵人家,来这吃火锅的倒是寥寥无几。
“还想吃什么?”宋辞问身侧的人儿。
语气,像是讨好,十分温柔。
宋辞年少时,在Y市也是只手遮天的人物,倒从来没对哪个女人这么迁就过。一旁侍候的男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平日不太关注娱乐新闻,只觉得宋少怀里的女人面熟得很。
“都可以。”阮江西把菜单推给宋辞,“你帮我点。”
“你饿了太久,先喝点粥暖胃。”宋辞报了几个菜名后,牵起阮江西的手,眉头蹙了,“手怎么还这么凉?”他低头,用脸暖了暖她的手,又放进怀里捂着。
一旁看着的人都看傻了。
“快点上菜。”宋辞冷冷一眼扫去,“把空调开高一点。”
男人立马去安排了。
出了包厢,服务员就耐不住好奇了:“刘经理,那姑娘是谁啊?居然能让宋少这么宝贝。”
负责招待的男人,正是昱品的代理经理,平日里见多了Y市的达官贵人,十分懂得分寸:“少多事,好好伺候着就是了。”
“可是那个贵宾间,三少已经订了。”
“三少?”刘经理压低嗓音,“就是谢家老爷来了,也得给宋辞腾地。”
不是吧,这昱品可是谢家的产业啊,这谢家,在Y市也是排得上名的名门望族。
“刘经理,强龙不压地头蛇呀。”
刘经理摇摇头:“锡南国际的手伸得长着呢,这Y市,谁做主可不是明面上就能讲得清的,你还太年轻。”吩咐,“总之记住,里面那两位可都是贵宾中的贵宾,仔细伺候就是了。”
只是,刘经理千算万算,还是出了纰漏。这昱品是谢家的产业,在谢家的地盘上占了谢三少预定的位子,这位小爷,自然是不答应的,便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去瞧一瞧究竟,这帮人,都是**,哪个都不是好惹的。
偏偏,宋辞出去接了个电话,是医院打来的,他似乎刻意回避。阮江西没了食欲,放下筷子,安安静静地等在包间里。
“咔哒!”
门被推开,阮江西抬头,眸中晕染的温柔,转瞬即逝。
进来的人,并非宋辞,三五个年轻男女,穿着打扮都十分华贵,似乎有些诧异,审视了好一番,站在最前面的男人仰头对着阮江西吹了一声口哨:“哟,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呢,居然是个娇滴滴的姑娘。”
男人穿着浅蓝色的衬衫,双手插在休闲西裤的口袋里,一副翩翩公子的做派,语气,十分玩世不恭,带了几分戏弄。
“长得还有几分姿色。”
开口附和的男人个子不高,生得白净,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细细打量里面的女人,倒是惊讶这个女人处变不惊,连姿势都没有换一个。
自始至终,阮江西都置若罔闻,懒得应付。
“姑娘,难道没人告诉你这间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男人语气含笑,似乎刻意调侃逗弄,只是眼神,免不了有几分轻视的意味。
这说话的,便是谢家的三少爷谢培曜,Y市东部军区谢司令最宠爱的孙子,在这Y市,也是数一数二的贵公子。
阮江西不曾抬眸,就着自己的碟子,盛了一碗汤,放在了宋辞的座位上,然后抬头:“你是什么人?”
谢培曜怔愣了一下,倒是身侧的男人嗤笑了一声:“三哥,他居然问你是谁?这Y市居然还有人不认识你。”男人来了兴趣,眼神灼热了几分,睃视,“这姑娘倒是个新鲜的。”
这位穿着浅蓝色衬衫的公子哥,同样出身军政世家明家,明首长四十来岁才得了这一个儿子,平日里惯得不像话,明绍辉在Y市,一直都是个惹不得的主。
“三哥,这姑娘我认得,是个艺人,最近风头很盛,听说是宋少家的。”
一直站在最后面的女人突然开口:“小四,你说的是哪个宋少?”
女人容貌秀美,穿着浅粉的淑女裙,正是丁氏银行家的小幺,被唤作小四的,是谢培曜的堂弟,谢培敏。
这一行人,各个都是金凤凰窝里出来的。
谢小四又道:“Y市还有哪个宋少,北军区宋家。”
Y市是军政区,而宋家军势,独占七分,再者,宋家,以宋辞最为深不可测。
这Y市,除却宋辞,确实也没有哪个胆大包天敢称为宋少了。
丁小卉不以为然极了:“这种小演员用来炒作的道听途说你也信,小四,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媒体都这么说——”
清凌凌的声音打断了男女的谈论,平而静气:“请你们出去。”
不慌不乱,处之泰然,阮江西甚至不曾与予丝毫情绪,眼眸,无波无澜,好似深秋的深井,寂静却寒凉。
好个冷清的人儿!
明绍辉添了几分兴致:“还挺个Xing,管他谁家的,反正是出来卖的,我还没见过这么冷清干净的‘女艺人’。”细长的眸灼亮,丝毫不掩饰他猎艳之意,走近,对着阮江西微微抬起下巴,“你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兴趣陪小爷玩玩?”
“跟我的女人是不是要玩大点?”
一句话,好似染了窗外冬日的寒,阴冷刺骨至极。
一行男女猛地回头,只见宋辞背光站在门侧,一双墨黑的瞳,灼灼光华,竟美得叫人不敢直视。
明绍辉下意识往后趔趄了一下,口齿结巴,瞳孔放大:“宋、宋少。”
北军区宋家,最数宋辞惹不得,家里的长辈曾不止一次告诫过,宋辞啊,就是个无恶不作无法无天的。
几人心里都有了计较,无一不心惊肉跳,却只见宋辞目无旁人,在阮江西身侧落座,板着脸训她:“不准喝这么冰的东西。”
虽说是训斥,语气,哪有半点责怪,温柔哄劝居多。
阮江西放下才抿了几口的冷饮:“我只喝了一点点。”
“一点点也不许,万一生病怎么办?”
阮江西笑着应:“我下次注意。”
“真乖。”俯身,宋辞亲了亲阮江西微凉的嘴角,眸光,融满了宠溺。
传闻宋辞迷上了一个女艺人,神魂颠倒也不为过,竟不想,传闻竟有不及而无过之。
在场几人,表情各个慌张失措,一时没了主意。
宋辞又给他女人盛了一小碗汤,忽然抬眸:“你叫什么?”
明绍辉心下一惊,更慌了:“明,明绍辉。”
“西区明家?”语调慵懒,好似漫不经心,宋辞专注地给他的女人擦手。
明绍辉完全被宋辞这番无关痛痒的冷言冷语搞虚了,小声应道:“是。”
沉默了稍许,宋辞却问他身边的女人:“还要吗?”
阮江西摇头。
宋辞就着阮江西的勺子,喝她剩下的汤,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动作优雅极了。
宋少这是几个意思啊?就把大家伙晾着看他宠女人?谢培曜几人面面相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丁小卉犹豫了许久,说:“宋少,你回来了,自从你去H市,我们这群人好多年没聚过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给你接风洗尘。”语气讨好,刻意放软了声调,有着女孩子独有的娇俏。
宋辞手上的动作停住,放下汤匙,起身,点漆的眸,光影沉沉,看向明绍辉:“你把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视线,看都看丁小卉一眼。
气氛,忽然便冷凝了。
刚才?刚才他说了什么?明绍辉一经回忆,立刻便紧张了,舌头都打结了:“我,我不知道她是宋少的人。”见宋辞脸色丝毫没有缓和,明绍辉胆战心惊极了,见谢培曜使了个眼色,这才面向阮江西,躬身道歉,“对不起,刚才是我失礼了。”
宋辞离开Y市多年,大概,这群年轻公子哥还不知道宋辞的规矩。
用秦特助的话说:对不起有用,要拳头干什么?
“说过的话,要负责任。”
宋辞冷冷话音刚落,随即,修长的手指,拿起阮江西只喝了几口的那杯冷饮,一口饮尽,轻舔嘴角,晃了晃高脚杯,他抬眸,将手中的杯子扔出去。
不见一分力道,斯文优雅地……砸中了明绍辉的头。
“咣——”
空杯落地,四分五裂,明绍辉的脑袋上,立刻起了一片红痕,血丝缓缓渗出,明绍辉一摸脑袋,热乎乎一片,满手心的血,顿时红了眼,往前一步,正要说什么,却被谢培曜拉住了,对宋辞稍稍欠身:“宋少,绍辉平日里虽然混,但也不是不懂规矩的,这一次是误会,你给我几分面子,我替他道个歉,还请别跟他一般计较。”
宋辞置若罔闻,连眼神都没给谢培曜一个,转头对阮江西说:“闭眼。”
阮江西乖乖听话。
宋辞起身,抬脚,狠狠踹向明绍辉。
明绍辉被踹倒在地,捂着腹部惨叫,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脸色纸白没有一点血色。
宋辞的格斗术,曾经在特种大队,不逢敌手,这一脚,宋辞用了十分力道,专攻软肋,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
顿时,哀嚎惨叫声,震耳欲聋。只是一屋子人,谁也不敢上前制止。
宋辞冷冷睨着地上痛得直不起腰的男人:“我都没舍得说她一句,你居然骂她。”
宋辞怒气未消,拿起桌上的酒瓶子便要砸过去,一只小手缠住了他的手臂,回头,阮江西皱着眉,摇摇头:“可以了。”
“吓着你了?”宋辞放下酒瓶子,将阮江西揽进怀里,拍着她的肩,哄着她。
宋辞突然有点后悔,他应该背着他的女人教训人的。
“没有。”她眉头拧得很紧,“会出人命的。”她看着宋辞,有些担忧。
阮江西啊,担心的可不是那条人命,是她的宋辞呢。
宋辞抚平她蹙着的眉,旁若无人地解释给他家江西听:“不会弄死,我顶多弄残他。”
谢培曜等人,表情都傻了,明绍辉连嚎叫声都停了,隐忍着,整个人蜷在地上发抖。
宋辞此人,手段当真狠辣,要怎样的权势滔天,才会这样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这简直,目无法纪!
然而,没有一个人敢置喙一句,唯独,阮江西拉着宋辞的手,摇头:“不要,会很麻烦的。”
宋辞迟疑了一下,转身揽住阮江西的肩,轻声问她:“吃饱了吗?”
“嗯。”
“那我们回家。”给阮江西将外套穿好,又用围巾遮住她半张脸,这才搂着她的腰离开,瞧都不瞧一眼屋子里那一群胆战心惊的人。
等到人走远了,谢培曜才将地上的明绍辉扶起来,只说了一句话:“这件事,还没完,宋辞做事情向来不喜欢善罢甘休。”
明绍辉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谢培敏小声嘀咕了一句:“宋辞对他女人,简直宠得丧心病狂。”
谁说不是呢,明绍辉不过是调戏了一句,便落得这幅下场,而阮江西三言两语,就终止了这场灾难。
宋辞,确实为了阮江西,有些丧心病狂了。
出了昱品,外面正下着小雨,夹杂着冰子打下,宋辞怕阮江西冷着,脱下外套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阮江西将围巾往下扯了扯,露出小脸,对宋辞笑笑:“我第一次见你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