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可是有什么异常?”有一骑上,一人回头而望那人,高声问道。
雨幕下,那率先勒马之人微微抬头,虽身着一样劲装,却面色清秀,不似莽汉,只见他目视地上车辕,皱眉沉声道:“马车刚才在这里停下过!”
“这荒野小道泥泞,马车行走艰难,更何况那车上还有一受伤的小姑娘,恐怕是经不得颠簸,故而停下休整!”开口这人似乎乃是这一伙人的领头之辈,他踏马行至那先生身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道。
被称呼为先生之人,却是点头,皱眉又望向前方雨帘,眼中微闪,沉声道:“正是如此才奇怪,他本不应该跑这么快,但这一路上却快到连我们都差点跟不上,这说明了什么?”
那领头之人,脸色一变:“先生是说,他已经发现了咱们在跟踪?”
那先生点头道:“恐怕正是如此,他恐怕以为咱们是冲他而来的追兵,所以才拼命想要摆脱咱们。”
“按说这不可能,咱们还没有来得及跟他照面啊……如果真是如此,那就麻烦了,东家说了,只让咱们跟在他身后,留下痕迹,证明咱们与他是一伙的,但却不能过早暴露,以免惊着了他,发生意外!”那领头之人,眉头也紧皱起来。
那先生眼中闪了闪,却是道:“无妨,既然已经发现,那便让他发现吧,这样也好,他以为咱们是冲他而来,那么为了摆脱我们,反而会一路狂奔追赶明王车马,咱们继续跟着,这路难走,也别追的太紧,不要逼的他改变路线就行,这和咱们的计划并不冲突。”
“也只能如此了,想不到,这小子如此警觉!”那领头之人看着前方抱怨了一句,随即一扬手:“走!”
随即一挥马鞭,当先而过,身后十数骑立马跟上。
很快,人影不见。
……
自从立秋以来,这还是京畿地区,迎来的第一场特大暴雨。
从清晨到晌午,雨势一直不见小。
这荒野之地,也正因这场暴雨,难见人迹。
一条丁字路口处,陈志奇单人而立雨中,眼神深深望了一眼那远去的马车,缓缓吐出一口气。
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长刀,褪去刀鞘,眼神中一点点的冰冷起来,
他持刀而立,雨幕中,一阵寒光闪烁。
他不再掩饰身形,静静站立在那儿目光盯着后方。
他很清楚,躲避,掩饰都没有用,身后的人,自可以通过马车痕迹追到他们,一路狂奔都没有甩掉,那便只能面对了。
楚若才的确妙计多端,算无遗策,但他却偏偏忽略了一些东西。
比如陈志奇的本事,并不只是一般的江湖莽汉那么简单。
他们师兄弟数人,一路从粤东被千里袭杀,所经历的磨难,并非世人所能想象。
他们面对过第敌人,不只有江湖上的高手,也不只有道门的精英,更不只有官方的强大触角……
追杀,跟踪,围捕,逃窜……这上千个日日夜夜里,这些伎俩,他们哪一日不在警惕,提防?
即便隐藏的再深,又怎能瞒过他们这些能够在万般磨难中活到现在的高手?
有人一路跟随狂追,即便还未照面,陈志奇却也早已有所察觉。
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或许是因为他一脚踹断了皇家马车,所以被追赶缉拿。
也或者是被仇家发现,被一路追杀,或许跟踪,想要寻到他的那些师兄弟,然后一网打尽。
反正,不管对方是谁,有一点可以确定,这狂追不舍的人,绝不可能是朋友,他们已经落魄到没有朋友,只有敌人!
既然是敌人……那只有杀!
静静屹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手持长刀,等待那即将到来的杀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