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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霸业血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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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四万秦军重装铁骑和两万匈奴轻骑在山谷间急速遭遇,一阵暴风骤雨般的对射后,两军将士各执家伙,在主战场的西侧又开辟了一个分战场。一时间,杀声震天,各不相让!

冒顿却是冷笑一声:“好,你秦军将重甲骑兵都投入战场了,看我左翼战场的丁零重骑兵出战时,你们拿什么来抵挡,本单于可不仅仅是安排了一支伏兵!”正在冒顿得意时,东方红树林中亦是鼓号声冲天,一支灰甲铁骑纷纷冲出林来,细眼看处,这支灰甲铁骑与一般匈奴骑兵不同之处极多:首先,他们皮甲的颜色是丁零族传统的灰色;其次,他们的兵器更加多样,有锋利的弯刀,有锐利的加长重矛,还有手持异形战斧的;再次就是相貌和体形,这些丁零骑兵长于比较艰苦的西北苦寒地带,个个披散着头发,面容凶恶,肌肉横生,看起来不仅壮实得有些恐怖,而且实在有些食人生番的模样,连带着他们座下的战马都要比一般匈奴人壮实许多。光从外表看,这支丁零骑兵就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角色!

“噢——!大——匈——奴!”见到自己又一支伏兵冲将出来,正在阵中激战的众匈奴军又是一阵热切的欢呼!

谁知马上让众匈奴兵们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两万生猛的丁零骑兵竟然火速掉头向北,蹄声如雷、怪声咆哮着杀向匈奴军侧后而来。

“哇哇哇,错了,错了!敌人在南边!这些丁零蛮子真是笨蛋,连方向都搞不清!”众匈奴军中一片怒骂之声。

正在匈奴左翼领兵苦战秦军的匈奴左右大当户连忙命部下以鼓号声示意丁零骑兵向南进攻,只可惜那些生猛的丁零骑兵充耳不闻,只顾跟随着他们‘神圣’王汗大旗向西北急突而来,迅速逼近匈奴左翼侧后!

冒顿也自在乱军中目瞪口呆,心中陡然升起不妙的感觉,他可不认为这些丁零蛮子连方向都搞不清楚,那丁零王苏库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一时间,‘叛乱’这两个可怕的字眼闪现在冒顿的脑海里!

“苏库,你这个混蛋,你背叛了大匈奴!你背叛了我们草原民族!”冒顿嘶声怒吼,脸色狰狞得可怕,挥起一刀将一名猛扑上来的秦军骑兵连人带马直直撕成两片。腥风血雨中,早就一身是血的冒顿双目中更是几乎要喷出火来!

这时,一直在冒顿身后指挥匈奴军苦战的赵胜也急火火地挥刀闯了上来,面色惶急的道:“大单于,情况不对,那些丁零人好像是叛变了!怎么办?”

冒顿这时也失去了冷静,咆哮道:“可恶的苏库,你这个卑鄙的叛徒,大昆仑神不会饶恕你罪恶的灵魂!现在还能怎么办,身后就是我大匈奴手无寸铁的部众,我们誓死不退!今日我们就能全部战死,也要让秦人流尽最后一滴血!”

就在这时,两万丁零铁骑从侧后突入匈奴军后阵,生猛异常的丁零莽汉们发出刺耳的怪叫声,弯刀、长矛、战斧,诸般兵器一阵乱杀,顿时将措不及防的匈奴军后阵杀得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见此惨景,疯了似的冒顿咆哮一声,取弓搭箭,一声弓弦崩响处,像征着匈奴最高威严的鸣矢离弦而出,发出刺耳的尖啸声飞向天空。

立时间,冒顿身后的近一万亲兵回应一声,这支大匈奴最精锐的骑兵力量迅速汇集到冒顿身前,等侯着他们统帅的突击指令!

冒顿嘶声怒吼道:“大匈奴的勇士们,卑鄙的丁零人背叛了我们,我大匈奴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候。现在,拯救大匈奴的责任就落在我们的身上。我,你们的大单于将亲率你们冲锋!记得本单于的至高军令吗!?‘鸣矢所指,不从者死’!”

随即,冒顿张弓搭矢,又射一箭。刺耳的鸣矢急速越过短暂的虚空,正中一名秦军中尉军官胸膛,炸开一朵腥丽的血花。

“杀——,打垮秦军!大——匈——奴——万——岁!”冒顿撇了强弓,挥动着巨大的弯刀,仰天长啸!“大——匈——奴!”冒顿亲卫军们嘶声怒吼一声,顺着他们统帅所指的方向像一波波狂猛的惊涛骇浪般猛扑过去!

立时间,被激发了斗志的冒顿亲卫军们发狂了,弯刀抡得像疯狂运转的车轮一般,爆发了惊人战斗力。有道是‘一夫拼命,万夫莫挡’,一时间,秦军措不及防,直被玩命的匈奴人杀得血肉横飞,如雨般栽落。刚才还是钢铁般的防线现在却像纸糊的一般被匈奴人一捅即破!

在南山顶上看得真切的蒙恬面带敬色道:“李兄,这冒顿还真是个枭雄啊,这般的逆境依然不肯认输,还在拼命反扑,这勇气值得敬佩啊!”李信点了点头道:“是啊,怪不得陛下亦对此人十分忌惮,必置其死地而后快!李兄,如今灌婴将军已经在左翼稳占上风,匈奴后阵又被丁零盟军搅乱,只要咱们再将冒顿的这次反扑压下,胜局就定了!该咱们出手了!”

蒙恬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看了看身后的翁仲和一万跃跃欲试的重甲骑兵,大声道:“大秦的勇士们,最后决定胜负的时机到了!狭路相逢勇者胜,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无敌而光荣的大秦军团!”

“铮!铮!”蒙恬和李信拔出长剑,遥指向前方热血飘洒的火热战场,怒吼一声:“铁骑无敌,惟有大秦!”“铁骑无敌,惟有大秦!……”一万重甲骑兵怒吼一声,跟随着蒙恬和李信从山顶上挟着狂猛的气势、居高临下隆隆而来!

冒顿领军正埋头向前猛突苦战,忽然间身前秦军轻骑随着一阵怪异的鼓号声纷纷闪避,冒顿正自大喜、以为将要大胜时,忽然间眼前一片飞沙走石。秋风乍起处,一支武装到牙齿的重甲骑兵踏动着颤抖的大地、隆隆而来,那黑色的狼头兽面盔下一双双眼睛战意澎湃,杀气腾腾,散发出刺骨的严寒!

霎那间,秦军一万重骑凶猛地迎上冒顿亲卫军,立时间,措不及防的匈奴人被锐利急猛的重戟捅翻大片,那向前急突的势头就像撞了铁板一样立时停顿下来!原本向两侧急闪的秦军轻骑们亦趁势向匈奴军发动新一轮反扑,将适才的劣势迅速扳了回来!

乱军中,蒙恬和李信二人瞅准了冒顿,俱各拍马舞戟包抄上来,正赶上怒火冲天、已趋半疯狂状态的冒顿!

“哧——”蒙恬挥起一戟,寒光急闪处,直取冒顿左胸。“呼——”李信则将战戟抡圆开来,照着冒顿的脖颈就是一戟!

一时间,两道寒光电闪雷鸣般直扑冒顿而来,大有将冒顿格杀当场的架势。

冒顿见状愤怒,巨大的弯刀一晃,先一拨马躲过蒙恬的急刺,然后急起一刀,正斫在李信的长戟之上。

“当——”一声刺耳的巨响中,火星四溅,李信只感到战戟上传过来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胸口一闷,竟险些吐出一口血来!

李信大惊失色,他纵横沙场近三十年,还从未遇到过如此凶猛的对手,不由得大呼一声:“蒙兄小心,这厮力大无比,勿要与其硬拼!”

当下,蒙恬和李信俱各回过马来,双战冒顿。当下,三员猛将盘马大战,只杀得场中劲风四溢,尘土飞扬,余者皆不敢靠近!

眨眼间,双方连战十数合,蒙恬和李信虽勇却依然战不倒冒顿,只堪堪战成平手,可见冒顿之勇猛过人!

就在蒙恬和李信焦躁间,忽然阵后有一人咆哮而来:“哇哇哇,两位大将军休慌,翁仲来也!”便见乱军之中,一员步将挥舞着一柄巨大的独角巨人流星般奔来,所过之处,众匈奴军如同轻飘的草人一般被翁仲扫得骨断筋折,四处乱飞!

冒顿虽怒,却是不傻,力敌秦军两位大将已是有些吃力,眼见这莽汉杀将前来,不由有些心慌。就在此时,有一人大叫道:“大单于休慌,我来助你!”便见赵胜亦挥动着一柄弯刀从乱军中杀将前来,斜刺里直兜头便是一刀,直取翁仲!

翁仲见过‘大秦国贼殿’里供奉的赵胜铁像,此时见得此人杀来,不禁大喜道:“国贼休走,留下命来!”当下使足吃奶的力气便是奋力一铜人砸去!

“当——”一声巨响处,赵胜只觉得胸膛口似乎被几百匹奔马疯狂踏过一样剧痛不已,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再看手中弯刀,已经被凶猛的铜人砸得刀口尽裂,已不堪用!

赵胜大惊,不敢逞强,拨转马头就要逃窜。翁仲大急,如何肯放,急迈开巨大的步伐,三两步窜到赵胜马后,奋起一铜人急速砸落!

“喀嚓——”一声巨响处,赵胜战马后臀几乎被一铜人打得稀烂,战马惨嘶一声,一个倒栽葱便将赵胜颠下马来!

翁仲见得便宜,狂笑一声:“王八蛋,与我死来!”三两步窜将上去,对准赵胜的脑门便是一铜人。赵胜被一跤摔得七晕八素,刚刚清醒,便见眼前一股黑影挟着巨大的劲风猛扑而来,不由吓得魂飞魄散,惨叫一声“啊——!”

忽然间,随着一声沉闷的烂西瓜似的碎裂声,刺耳的惨叫声嘎然而止。再看赵胜,那头颅已被翁仲一铜人砸得扁扁,如同烂西瓜相似,死状真是惨不忍睹!

翁仲顿时放声狂笑:“哈哈哈,兄弟们,赵胜这个国贼被我一铜人打死了!”乱军之中,顿时响起一片热烈的欢呼声。

赵胜的名气因修建了‘大秦国贼殿’的原因,在秦国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觉,换来的当然是秦国军民无比的怒火和卑鄙,人人皆以手刃此国贼为荣。此时听赵胜已死,众军虽然不是自己亲手所刃,却依然感到大快人心。

战意澎湃之下,众秦军气势更足,将原本气势已沮的匈奴军杀得步步后退。

翁仲得意了秒秒种,忽想起身前还有一个大大的敌酋,急忙大叫一声:“冒顿小儿,休得猖狂,吃翁爷爷一铜人!”巨大的身躯晃动开来,疾若流星,踏得地面隆隆作响,似同一只饥肠辘辘的狂狮般直扑冒顿而来。

冒顿听见赵胜已死的消息正自心慌,猛见翁仲提着巨大的铜人重又赶来,那额头上的冷汗顿时刷地就下来了,欲想走时,李信和蒙恬两员猛虎却死缠不放,不禁心中疯狂叫苦!

见此窘态,有数名忠心耿耿的冒顿亲卫军舍生忘死杀退身前秦骑,哇哇怪叫着挥动弯刀,贴地急旋而来!

翁仲怒吼一声:“无名小卒,也敢猖狂,与我死来!”巨大的铜人半空中呼啸着便是一记猛扫,正撞上率先劈来的一道光练!

“喀嚓——”一声嘣响处,锋利的弯刀被沉重的铜人击得粉碎,连带马上的骑士都被凶猛的铜人砸断了上半身。那血肉纷飞、内脏淋漓的可怕惨景顿时吓得众匈奴军士一个哆嗦:“好可怕的力量!这还算是人吗!”

翁仲可不管这么多,凶猛的巨人撞入众匈奴军中,将铜人抡将开来,杀得兴起时,那可怜的匈奴军顿时像是软弱的草人一般被沉重的铜人砸得四处乱飞、惨嚎连连。不过眨眼功夫,七八名冒顿亲卫军便被翁仲轻松解决,而翁仲却惬意的连脚步都没有停顿多少。

这可真是‘十步杀一人,千里我独行’的至高境界!

“哈哈哈——!”翁仲多年没有杀得这么痛快啦,不禁放声狂笑,三两步窜入李信、蒙恬、冒顿三人战圈之中,不由分说,铜人呼啸着带着一溜金光直劈冒顿马头而来。

有道是‘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这道理翁仲是老将了,自然熟谙于心!

看着身高多达九尺有半(二米二左右)的庞然巨人凶猛袭来,那沉重的独角铜人至少在百斤以上,冒顿的脸色刷地就变了,卯足吃奶的力气便是奋力一记金刀劈去。

“当——”一声火量乱溅处,冒顿虽然凶猛,但他的力量比起块头巨大的翁仲来说还是差了不少,直被一铜人连人带马砸得急退两步,胸膛间更是火烧火燎似的难受!

尚末得冒顿回过气来,李信、蒙恬二人一左一右两支大戟便又呼啸着急斩而来。冒顿大惊,急地里一个蹬里藏身闪过两只大戟。哪知还未等冒顿重新翻上马背,翁仲又咆哮着闯将上来,奋力一记铜人砸来!

可怜冒顿浑身是铁能捻几根钉,单战李信、蒙恬二人已经是使劲了吃奶的力气,再加上生猛异常的翁仲,那是无论如何也顶不住了。只听得“喀嚓”一声裂响,冒顿心爱的战马‘飞鹰’被翁仲一铜人将马头砸得稀烂,连吭一声都来不及便重重地栽倒在地,将冒顿一屁股颠将下来!

“大单于!!”附近有匈奴兵看得真切,直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就要撇了对手来救冒顿。只可惜众秦军如何肯让,拼了命挡住去路,直急得众匈奴兵又吼又跳却只赶将不及!

李信等三人中,翁仲离被颠倒在地的冒顿最近,见得如此便宜,岂能不捡,急三步并两步飞窜上来,独角铜人奋力举在空中便要全力砸下。

忽然间,有一人大叫:“大单于休慌,阿胡儿来了!”一声弓弦崩响处,一支流矢电射般赶至,正中翁仲胸口。

“扑——”锐利的流矢撕裂翁仲胸前的重甲,在翁仲胸口绽放出一朵血花。虽翁仲有重甲保护,箭矢入肉不深,却毕竟也是人啊,被突如其来的剧痛刺激得一个趔趄、险险栽倒。趁此良机,冒顿从地上翻起,捡起金刀,翻手便从翁仲的小腹捅了进去。

单于金刀是匈奴镇族之宝,那是何等的锐利无比,立即撕裂翁仲身披的精钢重甲,几乎透腹而出!“啊——!”翁仲仰面惨嘶一声,沉重的铜人顿时失手跌落。

“翁将军!”李信和蒙恬二人顿时红了眼,撕心裂肺般一声狂吼!

蒙恬和翁仲同军十数年,交情那是何等的莫逆,顿时血贯瞳仁、气冲斗牛,拔转马头,飞马直奔冒顿!而李信亦是怒吼一声,转马直奔阿胡儿而来,那眼中愤怒的火焰似乎都能将阿胡儿杀死!

冒顿见蒙恬奔来,心中惊慌,急忙就想抽出翁仲腹中的金刀准备御敌。却忽听遭受重创的翁仲一声雄狮般的怒吼,正惊愕间,便见翁仲竟然不倒,反而猛扑上来,一拳便击在冒顿的拳梁上,直打得冒顿眼冒金星、鼻血长流!

正在冒顿目不能视物间,翁仲扑至,将冒顿撞倒在地,然后双手狠狠地夹住冒顿的脑袋,使劲全身力气奋力一拧。耳笼中只听得“喀嚓”一声脆响,已是颈骨尽碎,冒顿惨叫一声,顿时喷出一口鲜血,毙命当场!

见得冒顿已死,翁仲大笑三声:“哈哈哈!”,随即口喷鲜血,翻身栽倒,含笑而死!

“翁将军!!!”冲到近前的蒙恬一声凄厉的哀嚎,急撇了长戟,跃下马来,抱起腹间兀自血流不止的翁仲。

只可惜英雄已逝,再也听不见凡世间的声音!

蒙恬泪流满面,轻轻放下翁仲,然后拔出长剑,手起一剑将冒顿头颅斩落。

蒙恬翻身上马,将冒顿头颅高举过顶,大吼道:“冒顿已死,秦军弟兄们,胜利属于我们无敌而光荣的大秦军团!”

乱军之中,顿时传出来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冒顿死了!冒顿死了!……”

众匈奴军原本战意已渐渐低落,突见、突闻冒顿已死,那残存的战意顿时像雪崩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当下直被奋起余勇的秦军压得步步后退,一路死伤枕籍!

忽然间,西方传来一阵隆隆的铁蹄声,却是灌婴所部已经解决了匈奴左右大都尉的两万军马,从西向东迅猛突入匈奴侧后。立时间,再也坚持不住的匈奴中军主力崩溃了,像一群纷乱的鸭子般四处乱窜!

只可惜,四面都是秦军和丁零军,匈奴残军无处可逃,只能在乱逃乱窜间逐渐消耗着最后一点实力,渐渐流尽了鲜血!

这一刻,人的生命就像稻草,一文不值,随时都可能轻易失去,这便是战争之惨烈和无情!

……

惨烈的战斗一直打到傍晚时分才完全停止,小小的谷地里尸横枕籍,数以万计,到处都是一摊摊的血迹、一断断的残肢,那可怕而血腥的景象即便是最可怕的地狱亦不过如此!

夕阳霭霭中,余烟袅袅,刺鼻的血腥气四处飘荡,无数失去主人的战马兀自还在主人的尸体旁恋恋不舍的留连、喷着响鼻,似乎在期望着主人能够重新醒来,再带着自己纵横战场!

打胜了,但蒙恬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此役自己的至交好友翁仲战死了,虽然李信斩了阿胡儿为他报了仇,但翁仲却再也回不来了。不仅如此,此役之中,中军侯方拓、少将灌信也双双战死:方拓是死于匈奴军的流矢和围攻,灌信是和匈奴左大都尉力拼而死,俱各十分悲壮,完成了以生命提卫秦军‘无敌军团’荣誉的诺言!

可以说,此役虽然尚未清点出秦军伤亡如何,但一役阵亡三员高级将领这样惨重的损失也是秦军多年以来多未有过的悲壮!

夜色茫茫中,战场上的清点和救治伤患工作依然在进行之中,蒙恬、李信和幸存的诸将多皆带伤,虽然大胜,但人人脸色都十分沉重,因为这一役打得实在太惨烈了,恐怕要有相当多的秦军将士将长眠在这荒凉的异域!

终于,战果清点出来了,李信看了一眼,面色沉重的交给了蒙恬。蒙恬轻声念道:“此役,我军阵亡将士三万四千人,重伤一万一千人,轻伤两万五千人;击杀匈奴军约十一万人,没有俘虏!另外,丁零盟军好像也要有五六千人的损伤!”

众将闻言默然,俱各伤感不已!英布叹了口气道:“真不愧是匈奴最精锐的王庭军啊,杀敌三千,自损八百!不过好在匈奴军的主力至此算是绝灭了,我秦国终于笑到了最后!”

蒙恬叹了口气道:“是啊,只此一役,大秦百年平安可保,那些死难的将士们为国家和民族做出了这样大的贡献,也算死而无憾了!将他们好好火化吧,然后把他们的骨灰带回咸阳,供奉在‘千古忠烈祠’中,让所有的后世子孙为他们而自豪!”“喏!”有传令兵下去了!

就在这时,有亲兵道:“蒙大将军,李大将军,丁零王来了!”蒙恬忙道:“快请!”

话音落处,苏库微笑着阔步而来,远远地用秦语大声道:“久闻秦国英雄辈出,今r国王能得一见,实是三生有幸啊!”众将惊奇:这丁零王久处异域,秦语竟说得如此熟络,真是奇哉!

蒙恬拱了拱手道:“王汗客气了,这次要没有王汗舍命相助,我军要想取胜恐怕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蒙某这里代秦国谢过王汗!”

苏库笑道:“都是一家人,就用不着客气了!伤亡如何?”蒙恬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一纸战果交给了苏库。苏库见状也是默然片刻,感叹道:“一个帝国的崛起,必然要走过血与火的征途,这些为国而死的勇士必将为历史所铭记!而且他们奠定了一个强大帝国的基础,他们足可为此感到荣耀!”

众将闻言更是惊愕:“这丁零王出言不俗,见解出众啊!这蛮荒的异域竟有如此才貌双全的英雄人物,实是奇哉!”

英布小心翼翼地道:“尊贵的王汗,我是秦国将军英布,听说您和陛下是多年的好友,是吗!?可我多年跟随在陛下身边,为何一直没有听说呢?”英布这也是拐弯抹角地打听这满身迷雾的丁零王究竟有多少秘密!

苏库闻言,愣了愣,却忽地大笑道:“这世上有很多事是不必、也不能寻找答案的,这段往事你们的陛下不会说,我也不会说,就让它渐渐消弥在历史中,化为一段千古之谜吧!哈哈哈!”

秦军众将闻言面面相觑,对这丁零王的真正身份更是猜不清了。甚至有人偷偷怀疑:这丁零王莫不是始皇陛下的私生子?抑或是潜伏草原已久的‘秦风’奸细?

蒙恬摇了摇头,笑道:“尊敬的王汗,如今匈奴王庭主力军已灭,对余下的匈奴王庭各部民众如何处理,王汗可有意见?”

苏库想了想道:“灭其不服者,余众招降!现在匈奴已经完了,用不着再多造杀孽了!只要将残存的匈奴人带回秦国,以华夏文明强大的同化力,用不了多少年,匈奴这个民族就将成为历史上的一段烟云随风而去的!蒙将军意下如何?”

蒙恬闻言有些踌躇,因为他吃不准扶苏的意思,万一扶苏不同意这样做,他岂不是吃力不讨好!苏库何等聪明人,会意道:“蒙将军不必担心,你们陛下的脾气我是了如指掌的,如此处理,必然合乎他的心意!如果有什么责任,你就推给我好了,想来他还是要给我几分面子的!”

蒙恬想了想,笑道:“既如此,那蒙某便照办了!临行前,陛下也曾让蒙某多听听王汗意见的!不过,王汗自己的丁零部呢,是跟随我们南下,还是继续留在漠北草原!”

苏库闻言想了想道:“我还是不南下了吧,见到了你们的陛下,初时可能很亲切,但以后说不定就会有一些不必要的烦恼!我还是留在这辽阔的草原,自由自在地生活吧,一个是我懒散惯了,二个也顺便为秦国拱卫这漫长的北方防线。

蒙将军,你可以转告你们的陛下,就说丁零部永远是秦国的一部分,日后若有驱策,丁零部必将闻风而从。还有,让他尽快向草原移民,漫长的长城不应该是华夏民族的终点,当然,这辽阔的草原也不是!”苏库说得十分感慨,竟是目色十分郑重。

蒙恬看了看诸将,更是觉得这丁零王的见识非同小可,便点了点头道:“王汗放心,话蒙某一定带到!现在天色已晚,王汗还是回军休息吧,咱们明天歇息一天,再北进克鲁伦河!反正那些匈奴部族也跑不了!”

苏库点了点头,亦拱了拱手道:“既如此,各位将军,本王告辞!”众将拱手相送:“王汗走好!”

送走了苏库,李信感慨地道:“这丁零王可真是谜一般的英雄啊!幸好他不是帮冒顿的,否则堪称大敌啊!”众将信服地点了点头。

一日后,秦军合丁零军北进克鲁伦河,残存的匈奴军和部族已无抵抗之力,跑又跑不掉,只好降得降、死得死。半个月后,在剿灭了约二十万众顽固不降的匈奴部族后,余者二十余万众选择了投降秦军。

至此,曾经在z国北方草原上横行一时的匈奴民族主体力量从历史的舞台上消失了。

又数日后,由于天气渐近严冬,蒙恬便与丁零王做别,率得胜大军押送二十余万匈奴部民踏上了漫漫归乡路。行不多远,正遇上扶苏紧急从国内调来的大量医官和药材补给队伍,及时相助因携带大量俘虏而速度缓慢的秦军安全度过了千里疫匹!

公元前204年初冬,蒙恬大军安返九原。

而在蒙恬、韩信大军与匈奴人浴血苦战的时候,精锐尽出的大月氏国和匈奴右谷蠡王部亦在漠北大草原上你来我往地厮杀着。

经过月余的激战,双方竟是各有损失,皆不能胜!眼见严冬将至,月氏国正要不得已退兵时,忽然匈奴王庭彻底覆灭的消息传到匈奴右部大草原上,立时间,匈奴右谷蠡王部人心惶惶、皆无战意。趁机良机,一万‘破军’星夜北进,会合月氏军大破右谷蠡王部于格里格尔河畔,尽歼匈奴右部军主力三万余人,但右谷蠡王侥幸逃脱!

取得大胜的月氏军和秦‘破军’紧追右谷蠡王残部不舍,接连七战,击杀匈奴部众五万余人,再次重创匈奴右部。右谷蠡王见匈奴国大势已去,仅剩的不到十万老弱部众再无复起之机,便趁着严冬向西方边战边逃。而月氏军和秦军见匈奴仅剩的这点残部远遁而走、再不可能有多大威胁,根本用不着拼着老命冒严寒追击,便也回军南归,放过了这最后的匈奴余部!

至此,匈奴王庭和左部彻底覆灭,右部余部近十万人西迁,z国以北浩翰无际的大草原上再无匈奴人的踪迹!

而令扶苏和秦国人意想不到的是,西迁的匈奴残部立右谷蠡王为新任单于,一路西迁、时常与当地各民族发生交战,先后过西域、中亚,辗转百年,最后定居于今土亚其亚细亚半岛一带,重又扎根发展。

又一百年后,匈奴残部发展壮大,竟然重新建立了一个新的帝国,雄霸西亚!这或许便是历史上‘祸水西引’的一个新版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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