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长长记性,知道皇城使的差事该怎么办”,顿了顿,又补充道,“着实打,别耍什么花样,你不许刻意放水”。
“老奴不敢”,王继恩沉声道,看来赵光义是真有点火气,只能委屈委屈罗贵了,否则不仅是他这个皇城使倒霉,自己这个大内总管、内侍省供奉官也得吃不了兜着走,谁知道赵光义会不会借机找自己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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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杀了,就杀了吧”,赵光义叹了一口气。原本,他非得要抓活的,无非也是存了借赵德芳来消弭“斧声烛影”一事的心思。不过,渐渐的,他也想明白了,“斧声烛影”压根就不是一个可以压制下来的流言,无论赵德芳是死是活,都不会影响民庶的想法,他死了也好,省得自己还要费心思处理这个让他头痛的侄儿。
赵光义打定注意,准备抬头示意让毗伽阙退下时,却发现老太监王继恩再给自己打眼色,意思是趁毗伽阙身陷皇宫,又未带兵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其杀死算了,省得他将赵光义密谋在潘楼南街刺杀赵匡胤,以及杀死赵德芳的事情捅出去。看到老太监的眼色,赵光义迟疑了片刻。
毗伽阙从王继恩身上感到浓浓的杀意,这老太监蓄意提起真气后,气场将自己牢牢锁定,而且威慑力竟然丝毫不逊色于自己,这让毗伽阙惊讶不已,他太低估大宋皇城的实力,没想到十步之内,竟然就有一名与自己实力相当的顶尖高手。毗伽阙赶紧亦提起真气,准备随时强行突围而去。
受王继恩、毗伽阙的气场所迫,御卫长亦做好准备随时拔刀,而且他早已听从老太监的吩咐,在福宁宫外埋伏了五十名御龙弓箭直的班直侍卫。即使毗伽阙能避过王继恩与自己的联手出击,也避不过门外班直侍卫们的臂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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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毗伽阙先生”,赵光义突然又道,“你说你杀了赵德芳,为何你没有取回他的人头?”
“回禀陛下,在下刺杀赵德芳时,他恰好与一群吴越人在一起,他们似乎并不简单,所以我将赵德芳喉咙割破后,便径直离去,实在不愿徒添事端。不过,陛下请放心,在下的刀淬满了剧毒毒药,见血封喉,他必死无疑”,毗伽阙一面应付着赵光义的问话,一面构思着脱身的方案。
“好了,领毗伽阙先生下去吧,将朕许诺的东西给他”,赵光义说道,“也请先生记得自己的承诺,永远不要透露我们之间的买卖”。
老太监闻声看了看赵光义,发现他神情不似作伪,竟真打算放过毗伽阙,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还是立刻收回了笼罩着毗伽阙的杀气,恢复淡然神色,恭敬道:“先生请”,并像御卫长使了个眼色,后者便先一步退出宫殿,遣散埋伏的御龙弓箭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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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您为何放过毗伽阙?”御卫长遣散班直侍卫,目送王继恩送毗伽阙离开后,回到宫殿中,还是忍不住问道。
“算了,此人亦是一个难得刺客,说不定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杀了岂不可惜”,赵光义笑道,“而且,朕觉得他是一个有趣的人”。
御卫长露出一个不以为然的神色,他知道其实赵光义最终决定放弃杀掉毗伽阙、一了百了,主要还是没有十成的把握,如果没杀成毗伽阙,那就无形中多了一个可怕的谣言散布者与敌对的刺客。
赵光义笑道:“有趣的人,现在越来越少了,你这家伙就无趣得很。你方才先一步出殿门,是不是本来安排了侍卫伏杀他?”
“是,官家,卑职准备了五十名御龙弓箭直的班直侍卫,本想着将他射成刺猬的”,御卫长如实说道。不过,他没有提这是王继恩的安排,他知道赵光义是有些不满了,这时他更不能拖上老太监,否则更令赵光义疑虑。
听御卫长说得有趣,赵光义气消了一点,这虎头虎脑的家伙,其实也滑溜得很,竟然知道不攀扯王继恩,呵呵,赵光义暗笑一声。“以后,在禁中,凡五十人以上调动,必须得到朕的手谕,任何人都不可以私令而下,詹虎你记住了吗?”看似在说御卫长,其实也是借此命令敲打老太监。
御卫长詹虎赶紧俯首应诺,其实赵光义倒并不担心他,毕竟他是自己在晋王府潜邸的亲信扈从,是可以信任的。但王继恩则未必了,他既然可以背叛赵匡胤,那么就同样可以背叛自己,而且他这个“老祖宗”在禁中根基深厚,也需要压制一下了。是该找个合适的机会,以兑现朕对他的承诺的方式,让这老家伙挪动挪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