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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负?这话也就秦宓信,转眸,他道:“程六,去九章王府送点礼。”
梁六会意:“是。”
转身,才走了一步,闻柒插了句:“哦,顺带替我向九章王妃问个安。”
问安?这要问了,还能安吗?想来是要闹得九章王妃不得安生了。梁六不大明白:“主子是要劫了九章王妃?”
闻柒吃得津津有味,说得有理有据:“俗话说,好狗不挡道。”眸子一转,“爷不觉得那一群都是会挡道的吗?”
嗯,在理!进了燕都就没机会了,那一群狗一定会挡道。梁六悟了,闻主子是要打狗呢。
爷,要一起玩耍吗?
秦宓擦了擦闻柒嘴角的糕点屑,几分无奈,几分失笑:“一刻也不安生。”他轻叹,眸光些许痴缠,“闻柒,爷不放心。”
闻柒捏着糕点的手顿了一下:“不放心什么?”怎么听出了一股托孤的味道,不爽,瞬间觉得这糕点都不合胃口了,随手扔了,抱住秦宓的脖子将一手的脏污擦在他衣上,“说,不放心什么?”
片刻沉吟,秦宓环着她的腰:“将你留在燕宫。”
果然,是托孤啊。
闻柒眸子一眯,刀锋似的,皮笑肉不笑:“新婚燕尔的,爷可是要让我独守空闺?”
柔柔的凉眸中,全是不舍,秦宓摇头,揉着她的发,哄骗似的:“闻柒,随我回北沧。”
因为舍不得,所以打包带走?闻柒作惊愕状:“这是要私奔?”
秦宓点头。
闻柒一本正经,说教:“爷,不准任性。”
然后,宓爷又任性地咬了她的唇。
且说九章王府挡道的那一群,这时,王府正是乌云密布,缘由是方才从天而降的一块块沾了血的军令。
那军令,正是九章王下给那三千亲兵的,人在令在……九章王双拳紧握:“三千人马,无一生还。”他咬牙,一脸的愤恨,“闻柒,本王和你势不两立。”
九章王一拳打在案桌上,茶盏颤了三颤,座上,苏国公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三抖,也是咬牙切齿:“这个闻柒,能耐不小,三千人马都奈何不了她,将来必成大祸。”冷哼一声,“太后姑母之死,她定是主谋。”
此话,无疑是火上浇油,点着了九章王一腔怒火,眸中尽是火星:“母后的仇,自然要报,这次,本王绝不能让她有命回燕宫。”
“王爷,可有部署?”
九章王冷哼,整张脸阴鸷得慎人:“护国寺来报,皇贵妃申时入燕都。”
苏国公立马会意,惊愕:“不可!天子脚下,若公然刺杀,大理寺卿必定彻查。”
九章王狞笑一声,眼里满覆森寒:“怎是公然刺杀?近来,燕都城外的贼寇越发嚣张了。”
苏国公了然于胸,眼里精光乍现。
“王爷!”王府管家慌慌张张地跑来,大喊,“王爷,不好了,出事了。”
九章王脸沉如铁:“何事?”
管家满头大汗顾不上擦,一脸战战兢兢:“后院那批军用物资不、不,”牙关颤抖着,道,“不翼而飞了。”
九章王狠狠跌坐在榻,满脸的阴沉。
苏国公倒扣茶盖,摩拳擦掌难消心头之愤:“一定与闻柒脱不了干系。”
“闻柒,”九章王眼露凶狠,拂袖打碎了茶盏,字字撕咬出喉,“本王要你死!”
马车停在燕都城外一里,这会儿正刮起了风,闻柒窝在马车里鼻子一痒:“阿嚏。”不知道是哪个龟孙子在骂她。
“怎了?”秦宓自一刻钟前,这眉头就没松开过。
闻柒摸摸鼻子,睁眼说瞎话:“你看,你还没有走,就开始想我了。”
秦宓给她把披风系上。
她不冷,分明是有人在骂她好吗?
闻柒扭来扭去,就是不给穿,两只手挂在秦宓脖子上,就不撒手:“国家大事?”
秦宓颔首,耐着性子给她系颈间的带子,语气随意:“北沧可能要改朝换代。”
闻柒抓着秦宓的手:“你打算谋权篡位?”
“也许。”秦宓俯身亲了亲闻柒的指尖,继续伺候她穿披风。
听听这语气,跟讨论天气似的,还当不当天下是一回事了?这会儿,闻柒还真没那个心思,她扯着秦宓的袖子,可怜巴巴地问:“你非回去不可?”
秦宓想了想:“嗯。”
国家大事,还是挺重要的。闻柒扯着秦宓不撒手,思前想后,觉得自个像无理取闹耍无赖,她是这么扭捏的人吗?
当然不是!闻柒很大度,很识大体,手一松,挥了挥,大赦了:“准奏!”
真爽快!秦宓眉头皱得更紧了,将闻柒裹了个严严实实,她哼哼唧唧,不知道是舒坦还是不爽,反正语气不太欢:“多久?”
“少则一月,多则,”秦宓顿了顿,将闻柒拉到怀里,垂着眸子看她,语调很轻,“闻柒,随我回北沧好不好?”俯身,亲了亲她的脸,“嗯?”
他有心蛊惑,哄骗。
秦宓大抵舍不得了,诶,她自个也不是滋味,拧着眉头冥思苦想着,还是摇头:“名不正言不顺。”
秦宓咬她的耳垂,不高兴:“借口。”
爷英明啊,确实是借口,名正言顺在闻柒那顶多算个屁!归根结底,是她不愿去。
秦宓好看的眉宇都阴郁了。
闻柒用指尖点了点他的眉,缓缓揉着,一遍一遍抚平了才说:“秦宓,北沧我会去,会昭告天下大大方方地去,得让你北沧臣民十里相迎才好,现在还不是时候,大燕如此动荡,怎能缺了我这佞妃?”
秦宓扣着她的手,语气凉凉的:“大燕比爷还重要?”
闻柒摇头:“不。”她笑了笑,邪肆的眉眼,“我只是清楚,大燕需要我去强取豪夺,而我家爷,明明白白是我的人。”
精打细算的狐狸!偏偏,都叫她料准了。秦宓咬她的指尖:“你都不挽留爷?”
闻柒反问:“我是那般无理取闹之人吗?”
她分明是!
可是,作为女子,作为秦宓的女子,她理智又聪明,或者,她信誓旦旦:“何况没有必要,我敢笃定,在我家爷心里,我比北沧重要,而且,”她笑着缩回手,凑上自己的唇,“我觉得,不需要一个月,这相思之苦,爷熬不住,爷觉得呢?”
精打细算,秦宓的心思,她摸得透彻。时而无理取闹,时而聪慧剔透,情之一字,她拿捏得精准。
秦宓束手无策:“你,你算的很准,爷熬不住。”
闻柒抱着秦宓的肩,拍了拍,一脸宽慰:“我等爷来寻我,以慰相思之苦。”
无疑,这相思的滋味,秦宓怕是要尝尽了,他神色怏怏:“闻柒,你怎就不心疼爷?”秦宓拥着她,紧紧地。
还未分离,便已相思,大概如是滋味。
闻柒微微后仰,抬起眸子看着秦宓,缓缓摇头:“傻瓜,我精打细算,可是一直在算着那一天,我能带着大燕去北沧安营扎寨、鸠占鹊巢。”
闻柒啊,会攻心,在不经意的时候,便是一句话,就能让人束手投降。秦宓庆幸,她说与他的,是动人的情话。
“可有话给爷?”
闻柒点头:“就一句。”勾着秦宓的脖子,笑得明媚温柔,“爷,家有悍妻,你掂量着点。”
一句话,什么花花草草狂蜂浪蝶,一锅端!哦,还叫秦宓醉了眸光,笑颜美艳:“这话爷很喜欢。”
前半句是铺垫,后半句才是重点好吗?闻柒翻了个白眼,捧着秦宓的脸可劲地蹂躏:“什么喜欢,要谨记,谨记!”
看吧,她居然好意思说自己不是无理取闹之人。
秦宓却欢喜,应着:“好。”
又想起一茬:“还有一句。”眸子深邃,似乎要将秦宓的模样印进去,她字字郑重,“秦宓,我等你。”
秦宓端着她的下巴,深深地吻。
然后……很久之后,大概半个时辰,至于这半个时辰两人在马车里做什么,可以根据闻柒的人品可劲地往邪恶里想。半个时辰之后,秦宓下了马车。
“你们都留下。”
程大等人不惊讶,请示:“那暗卫?”
“都放在爷家猫儿身边。”秦宓懒懒站在马下,视线瞧着马车,怎么也看不够。
程大弱弱地:“爷,这不,”不太好吧……
秦宓不由分说:“她若伤了一分,爷不轻饶。”
程大立马俯身:“属下肝胆涂地,鞠躬尽瘁。”心里默默盘算,应该没有谁有能耐能伤了那祖宗吧,极有可能是……被伤!
“去告诉千禅月,爷家猫儿若想玩,就给爷护着,要是吃了一分亏,爷便从他身上讨十分回来。”
语气很冷硬,爷绝对是说真的,不过——
爷,您确定,那位祖宗是会吃亏的主?程大诚恳地点头:“是。”
秦宓还是看着马车,眉头微微蹙了:“莫让你们主子夜不归宿。”
程大连连点头:“是是。”诶,这管得住吗?爷,您家猫儿可是个夜猫子啊。程大有点忧伤了,其他一干人都忧伤。
“不准让男人靠近爷家猫儿。”想了想,冷冰冰地补充,“女人也不准。”
男人女人防得住,只是爷家猫儿防得住吗?程大抹汗,还是点头:“是是是。”
可想而知,这一个月爷难熬,他们几个也会难熬的。
秦宓脸色还是沉着:“爷还是不放心。”
程大眸子一亮:“那?”求把猫带走!求爷留下
眸子一冷,秦宓缓缓启唇,冷森森的:“若出了差错,爷便剥了你们。”
程大一头的汗,低头,整个人都不好了,一脸沮丧:爷,求带小的回北沧吧。但是,他不敢求。
然后,秦宓又回了马车,又是折腾了好一阵,才抱着闻柒下了车,那时,闻柒满脸绯色,秦宓抱着他,舍不得放下,在她耳边一直喃着:“便是爷不在,你也要念着爷。”
光是这句,秦宓说了不下十次。
闻柒敬礼:“小的遵命。”答得太快,多没诚意。
秦宓扯着她的袖子,微微摇晃,神色怏然:“闻柒,爷舍不得你。”
“我知道。”这一句,好像也说了好些次。
秦宓搂着闻柒的腰,伏在她肩头:“闻柒。”
“嗯。”
“闻柒。”
“我在听。”闻柒眨巴眨巴眼,觉得她家爷越来越粘人了。
“闻柒……”
他唤得轻,一声一声,很缱绻,有股缠绵悱恻的温柔,可惜……闻柒打断:“爷,天快黑了。”
秦宓微微恼她:“你这不解风月的家伙。”
闻柒呵呵地笑着,不否认,她一向不懂情趣。
快申时,天是淡淡的杏黄色,暖暖的光,照着人影温柔,风轻轻地吹,像极了离人的气息。
秦宓拢了拢闻柒的披风:“爷还是不放心,先送你回宫。”
那怎么行,回去了,她不确定自个是否还能爽快地放人。闻柒果断地摇头:“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