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不是初来乍到那个对大魏全然不懂的那个云微澜,这几日从文璟与其他人那里,或多或少地了解这里的情况,对于皇帝生了几个子女这一点,刚刚在进宫的路上文璟已跟她提起过,只是没想到这短短时间里,不仅见到了太子慕容显,还遇上了这个四皇子慕容佩。
她眸光微沉,灵光乍现中已然猜到眼前之人身份,实在觉得自己今日运气简直背到了天外八荒极地之墟,看不到出头之日。
“四皇子?”尽管头疼牙疼脖子疼,可她还是不甘心地想确认一下,“四殿下?”
男子薄唇轻轻勾起,细长眼尾轻挑,“还算你,有点眼力。”
“……”云微澜嘴角一抽,果然。
这运气真是背到姥姥家了。
亲眼见到皇帝老婆与皇帝儿子苟且私通,今日她要是还能活着出去,那可真是海水倒流,日出西山,连老天都不开眼了。
慕容佩等着看她脸上出现惧怕惊恐之色,只是,这人似乎并不懂得什么是害怕,没有出口求饶,更没有浑身发抖双腿发软的迹象。
这令他微微眯起了眸子。
“四殿下,”云微澜却似根本未看到他眸子里透着杀意的冷光,认真地说道,“你知道,这世上除了男人和女人,还有一种人,叫做不男不女,比如,这宫里的太监。”
“你是想说,你是个没了根的男人?”慕容佩眸光越发寒凉,视线缓缓下滑,落在她平坦的胸前,“睁着眼睛对我说瞎话,你要考虑好后果,要知道,检验一个人是男是女,还有更直接的方法……你确定,要我亲自动手查验?”
云微澜闭起了嘴。
这个慕容佩,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她如果现在再多说半句否认的话,恐怕还真能干出扒衣扒裤的事来。
“怎么,不敢回答?”
云微澜最大的优点是能屈能伸,在时势比人强时,明白该低头时要低头,绝不逞匹夫之能。
因此,面对慕容佩的迫问,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她决定装傻,将这个问题直接忽略过去。
“咳!”清咳一声,她微蹙了眉头纠结道,“四殿下,你看,不该看的我也已经看了,说不记得了你又不信,而我呢,又想活命,这事儿还真是有点难办了。”
“一点都不难办。”慕容佩自然看得出她在转移话题,却也没有紧咬不放,只是漠然道,“你想不想活,无关我事。只要杀了你,今日之事再无第三人知道,我自能心安。”
“杀了我,这宫里莫名多了具死尸,与殿下你来说,也是多了些麻烦不是。”
慕容佩淡淡看着她,似乎对于这个问题根本懒得理会。
云微澜仰天叹了口气,要处理一具尸体,对于他这样身份心机的人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她这无话找话不含半点营养的话真的不会拉低自己的智商吗……
“或许,你可以押些筹码。”慕容佩的手指指尖划过她脖子上那条已经愈合的伤口,上面的痂本就只结了薄薄一层,经他这一划,竟是裂了开来,连血丝都渗了出来。
刺疼自他指尖处漫延开来,转眼便使得整个脖子如同刀割,云微澜忍了忍,还是怒了。
她对自己的伤倒不怎么在意,但这伤口的愈合却是与文璟的付出分不开,且不说受伤那晚,便是昨夜将她抱回来,也是厚厚抹了一层药,让她在不知觉的情况下治了伤,这从伤口的愈合情况就能看得出来,而今日出门之前,亦是拉着她回房,细细地抹了一圈才放她出来。
她对自己向来粗放,但别人对她的好,却是一丝一毫都放在心里,嘴里不说,却是记得的。
“你该知道,我可以随时要了你的命。”慕容佩的手掌盖在她伤口上,语声不重,却是不含半丝感情,“成为我的人,为我办事,我或许可以考虑,成全你想活命的念头。”
“那也得看什么事!”脖颈间阵阵钝痛,云微澜连眉头也皱一下,吊儿郎当地道,“杀人放火的事不干,伤天害理的事不干,残害他人性命的事,我也不干……还有,我是安平王府的人,成不成为你的人,我说了不算,得问问我家王爷的意思。”
“倒是有骨气。”慕容佩眸子一冷,手劲蓦然加大,“那我倒是要看看,你这身骨气够不够硬。”
圈住脖颈的大手只一收,那股窒息的感觉便扑面而来,云微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并不挣扎——不是她不想挣,以她的性子,便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可能坐以待毙,而是身上不知何时竟被封了穴道,想挣也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