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还不如放空一切泡个澡。
折腾了一天一夜,身体本就极累,云微澜泡在水里舒服得险些要睡着,最后是两声敲门声将她震醒。
她匆匆地擦干了身子,穿好衣服,开门一看,正是洗得干干净净换了身小锦衣的初一。
“文八,主子让你一起下去吃饭。”初一一看见她,就抿开了小嘴,小脸粉扑扑的煞是可爱。
云微澜见着他就讨喜,正笑眯眯地想调戏他两句,一听这称呼,脸刷地拉了下来,“喊谁王八呢?”
弥勒佛转眼成了凶神恶煞,初一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小声道:“不是王八,是文八。”
“他娘的,这是谁取的名字,这么挫!”云微澜脸色不好看地斜睨着隔壁房间,“老子不改名儿,谁爱叫王八谁叫去。”
“主子身边的人都是按进府的早晚排行,主子说,你是最新来的,排在文七后面……”初一小心了觑了她一眼,没敢往下说。
“谁说我要排在文七后面了?”穿了他家的衣服就要成他的人了?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初一眨巴着眼睛,难道不是么?
“算了,这事儿不怪你。”见他憋屈的可怜样子,云微澜的火气便“扑嗤”一下熄了,没好声气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忽然哥俩好地弯下身子揽住了他的小肩膀,嘿嘿一笑,“小初一,见着大人要有礼貌,以后你见了我,都要叫我澜哥哥,知道么?”
“澜哥……哥哥?”初一瞪着她,发现自己的舌头打了结。
哪有女子让人家喊自己哥哥的?还说得这么顺溜。
云微澜已放开了他,大摇大摆往楼下走去。
任初一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到,这个让他叫哥哥的人,上辈子就乐于别人喊她哥,除了上课和训练的时候特别严肃之外,其余时候皆与人称兄道弟,男女之别在她这里早模糊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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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是上等的客栈,用饭的一楼也颇有讲究,中间是没有隔断的大堂,而旁边则是数间用雕花木墙隔开的隔间,缀着一些藤蔓,坐在里面能看到外面的情景,而外面的人,则看不到里面。
云微澜对于这样的用餐环境很满意。
“嗷!”伏在文璟腿上的福来一看见她,就跟见了天敌似的,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云微澜不屑地切了一声,“老子告诉你,你主子虽然长得还不错,但不是谁都跟你似的天天犯花痴,老子对美男没兴趣,你再摆出这副死样子,信不信我一掌拍死你?”
福来一下子躬起了背,但不知为何,背躬到一半,又软了回去,气势倒不似先前那么冲了。
文璟危险地眯了眯眼,没兴趣么?
初一偷偷地瞄了瞄他家主子,小心肝一颤。
主子啥时候开始在乎女人对他的喜欢和不喜欢了?
“哎,你们听说了吗?”大堂内,肆无忌惮的对话声没有半点阻隔地传了进来。
“什么?”立即有人好奇地接口。
“长公主与安平王的婚事啊。”挑起话题之人得意地道。
“就这事儿啊。”其他人一副早已知道的样子,“咱京都城就连三岁的娃娃都知道,还当有什么新鲜事儿呢。”
“你们只知道皇上有意将长公主嫁给安平王,可你们知道长公主与安平王确切的成婚日期吗?”那人显然不服。
众人迟疑了片刻,不久,有人问道:“难道你知道?”
“当然。”那人答得响亮。
云微澜扒了口饭,透过隔墙的雕花空格往外看去,正是大堂内靠近他们的那一桌在高谈阔论,答话那人显然是喝多了,满脸红光,拍着胸脯大声说话,似乎有十足的把握。
文一朝外迈出一步,又收了回来。
“你就吹吧。”另一桌的人听不过去了,“这事儿虽说咱们京都城大伙儿都明白,但皇上从来就没明说过,朝中的大人们都不晓得的事儿,你倒是知道了。”
“我怎么不知道了?”那人一听急了,蹭地站起来,“我小舅的二姨子的表哥在京兆尹当差,他听来的消息,能有错?”
“你小舅的二姨子的表哥?”旁桌的人笑了,“敢问他当的是什么差?”
“捕头!”那人头一扬,很是了不起的模样。
旁边一桌子的人都笑开了,“捕头?哎哟,还以为是多大的官儿呢,能知道皇上他老人家都没开金口的事儿,原来是个捕头……”
“捕头怎么了?捕头怎么了?”那人脸上挂不住了,“捕头再小也是衙门里当差的,比你们强。”
“得了吧。”另一桌的人也凑了上热闹,“长公主意属安平王,皇上也有意让皇家与安平王府联姻,这是谁都明白的事儿,但这事儿皇上从来没拿到明面儿上来说过,只是宫里头的人与朝廷上的大人们在皇上那儿自个儿琢磨出来的,到底这事儿能不能成,还两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