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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三分,袁家三子各据一方,袁尚最强,袁熙次之,袁谭最弱。袁尚没有一口气吃掉袁熙、袁谭的实力,所以三方一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但随着袁尚请曹操出兵相助,这个平衡也被打破。
袁尚本以为自己这回胜券在握,却没想到自曹操出兵攻打袁谭的消息传遍河北,原先对河北纷争保持中立的世家开始纷纷支持袁熙或袁谭,而原本已经表态支持自己的人也就曹操出兵一事向自己表达了不满。
一时间袁尚体会到了众叛亲离的滋味。他很恼火,认为身边的人不理解自己,决定请曹操出兵是为了尽快结束河北的内乱,青州贫瘠,舍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只是袁尚的想法在短时间内得不到其他人的认同,在这些人眼中,袁尚就是一败家子,而且也是个不孝子。想他父亲袁绍视曹操既为知己也为平生最大的敌人,而他袁尚这个做儿子的不仅没给他老子挣脸,反倒低三下四的去求曹操帮忙,因为此事,就连袁尚的生母刘氏在最近都没给袁尚什么好脸。
袁尚委屈,生气,但却并不后悔。此时的袁尚年轻气盛不服输,通俗点说就是有些逆反心理,你不让他干的事情他偏要干,而且不计后果。审配、荀湛等效力河北袁氏的智者不止一次的劝袁尚防范曹操,认为袁尚请曹操出兵纯粹就是引狼入室,就连平时一向与审配不怎么对付的逢纪,在此事上也与审配的观点一致。用逢纪的话说,若将袁熙、袁谭比作恶犬,那曹操就是一头猛虎。先前他苦于没有借口出兵河北,可现在有了袁尚主动相邀,须知请神容易送神难,区区一个青州又如何能够满足曹操的胃口。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袁绍就是个不愿意听取属下意见的,换了他的儿子也是一个样。历史上袁绍决意与曹操开战,田丰极力阻止,结果被下了大牢。而如今审配、荀湛等人劝袁尚防备曹操,结果也遭了罪,审配被下了大牢,荀湛被闲置,也就逢纪还算好点,叫袁尚给打发去了并州协助高干。
袁尚的生母刘氏本想劝儿子手下留情,以免寒了人心,却不想袁尚初等高位,忘乎所以,对刘氏的劝告充耳不闻,固执己见,气得刘氏病倒,袁尚这才放了审配,不过他也没打算让审配继续留在邺城做留守,而是打发审配前往平原郡出任郡守。
自袁尚引狼入室的请曹操出兵青州,占据幽州的袁熙就公开宣布与袁谭联手,公御外敌,而这样一来,隔开幽州与青州联系的平原郡就成了战场。此时让审配前往平原郡担任郡守,这是将审配往死路上送。
审配离开邺城的当天,本被闲置在家的荀湛就带着妻子返回颍川老家。而荀湛的离开就仿佛是一个信号,许多不满袁尚与曹操联手的人也纷纷携带家眷离开了邺城,或是回乡,或是隐居。等袁尚反应过来命人阻止的时候,该走的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可恶!”袁尚在府中忍不住恨恨的骂道。走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是有些名望的,他们这一走,便带动了更多人逃离邺城。好在袁尚派人拦阻,这才没让邺城出现逃难的情况,可那些精英走了不少,让袁尚的实力受损不小。
“主公,颜良、文丑二位将军求见。”
“快请。”袁尚一听连忙吩咐道,自己更是起身相迎。颜良、文丑是军中大将,也是袁尚可以控制军队的得力助手,单凭这一点,袁尚就必须要善待二人。
“末将拜见主公。”颜良、文丑向袁尚行礼道。
“二位将军免礼,不知有何事要见某?”袁尚急忙扶起二人问道。
“主公,末将与文丑想要告假几天,特来拜别主公。”颜良开口对袁尚说道。
“唔?……二位将军,可是袁某平日里有什么怠慢二位将军的地方?”袁尚一愣,随即试探的问道。
颜良摇头答道:“非也,主公待我二人不薄,只是家中有事,故此特来请辞。”
“不知是何事?”袁尚不信,追问道。
“家师的忌日将至,末将与文丑想要前去拜祭一番。”颜良沉声答道。
颜良、文丑的师父就是河北枪王韩荣,当初袁绍以清君侧为借口向朝廷发难,韩荣随行出征,结果遇到了赵云丢掉了性命。尸首被送回老家安葬以后颜良文丑因为事忙,一直抽不得空去拜祭。要去拜祭师父倒是人之常情,可颜良文丑挑选的时间实在是有些敏感。
“二位将军,眼下大战在即,可否等河北稳定,到时袁某与二位将军一同前往河间拜祭韩荣老将军如何?”
“……主公,此去河间也不过数日的光景,耽误不了什么大事,还请主公恩准。”颜良想了想,再次向袁尚请求道。
袁尚不说话了,颜良越是要求马上离开,越是让袁尚怀疑眼前这颜良文丑是打算舍自己而去。年轻人没城府,更何况是含着金汤勺来到这世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袁尚。在袁尚看来,自己已经很礼贤下士了,可颜良文丑却是不识抬举。
“好吧,既然二位将军一定要去,那袁某也不好阻拦,不知二位将军此去可要携带家眷?”
“呃……那倒是不用。”颜良一愣,随即答道。
“如今这邺城不怎么太平,为了避免二位将军的家眷受人骚扰,在二位将军回来之前,袁某会派人保护其周全,二位将军大可不必为此事担心。”
一旁的文丑听了这话当即就要发怒,可却被颜良悄悄阻止,一向听从兄长话的文丑这才沉默不语,就听颜良说道:“多谢主公为末将考虑周详,末将告退。”
“嗯。”袁尚嗯了一声,也没再像过去那样起身相送。
等文丑被颜良扯出了袁府,这才忍不住问颜良道:“兄长,你方才拦我作甚?那袁尚……”
“闭嘴,不得多言,有什么话回去再说。”颜良瞪了文丑一眼,出声喝道。
等到回了家,颜良与文丑亲如兄弟,所以两家也是紧挨的邻居。在家中没了外人,颜良也就不阻止文丑说话了,得了自由的文丑这才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那袁尚嘴上说要派人保护自己的家眷,可实际上不就是以自己的家眷为人质,不许自己离开吗?
“兄弟,今日为兄与你去见袁尚,一是想要看看袁尚此人是否值得你我辅佐,二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
“兄长,你的理由前一个我理解,后一个是为什么?”文丑不解的问道。
“你我兄弟当年多亏了老主公看重,才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所以对老主公定下的继承人,从道义上讲,我等应该继续效忠袁尚。可这袁尚实在是……”说到这颜良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今日有此一遭,非是我等不愿听从老主公临终的吩咐,而是那袁尚非是明主,不值得你我兄弟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