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将朝廷与世家摆放在一起让士子选择,就凭这两大钱,大部分士子都会选择为朝廷效力,而不是听从世家的摆布。
世家之所以被称为世家,其一就是掌握着巨额的财富,其二就是拥有大批可用之才。而这第二点,更是世家能否延续的根本所在。留财失人,人财两失,留人失财,才有可能人财皆得。
刘协用区区两大钱挖了世家的墙角,但凡有眼光的世家并不是看不出来,可就算看出来了又能如何?强行阻止,那只会死得更快。通过刘协这些年的表现,众世家已经看出当今天子不是善茬,虽不能说睚眦必报,可也不是肯轻易吃亏的主。
面对这个天子,摆在世家面前的路就剩下两路,要么顽抗到底,要么同流合污。刘协并没有将世家的出路堵死,只是不满世家的势力过大。而这点,刘协早已和荀彧说过。荀彧身为荀家的家主,说白了其实也是世家名流。但荀彧又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人,在与刘协开诚布公的深谈了一次过后,荀彧也觉得有时候拥有的太多也并非好事。
家大业大,难免就会叫人眼红,更容易招致猜忌。荀彧可以保证自己对汉室忠心耿耿,可他也不敢断言自己的后辈儿孙也会如自己一般忠心汉室。袁家前车之鉴,令荀彧不得不考虑这其中的厉害。
刘协并未隐瞒荀彧自己对世家的看法,世家可以存在,但不能贪得无厌。这就是刘协的基本态度,也正是因为知道刘协的底线,荀彧对荀家的将来也有一定的想法,不过现在天下并未一统,现在就施行为时尚早。
不管荀彧究竟打算如何安排荀家,此时的刘协正在接见刘循。一个多月过去了,刘循再次出现在刘协的面前。相比起一个多月前的那次见面,这回刘循看上去比上回要胖了一些。
“小刘啊,看上去气色不错,长安是不是比南中要好讨饭一些?”刘协打趣刘循道。刘循闻言不由脸上一红。这刘洪是真的确实执行了刘协的命令,除了派人暗中保护刘循别有性命之忧外,对于刘循的吃饭问题是真的撒手没管。
没了刘洪这张饭票,身无分文的刘循差点饿死街头,最后终于忍不住向路人伸了手。这既然伸了手,那伸一回和伸两回也就没区别了。刘循的脸皮也就在一次次向人讨饭的过程中锻炼了出来。
不过听到刘协打趣,刘循还是涨红了脸辩解道:“圣上,我不是要饭的。”
“嗯,嗯,吃过了没啊?要不要来点?”刘协一边点头一边问道。
刘循:“……”
刘协并不打算将刘璋父子怎么样,对刘协来说,欺负这么两个人不仅不会对自己的大业有什么帮助,反倒容易影响自己的名声。同情弱者是所有善良人的天性,刘璋父子已经惨成这样了,刘协继续不依不饶,反倒容易叫人看轻。要刘循在长安讨饭一个月,那也是为了饶恕刘璋父子先前响应袁绍一事,毕竟身为汉室宗亲,还是朝廷封的蜀王,不站在宗室这边反倒帮着外人,这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不过眼下刘循既然已经受了罚,那此事也就可以揭过,反正刘协现在是有钱人,就算养着刘璋父子也没丝毫问题。
“念在你父子诚心悔过的份上,这次朝廷就饶过你们。不过王位是不用想了,给你们父子一个富足生活还是可以的。你先在驿馆休息几日,然后就回南中带你父亲到长安来,安全不用担心,朕会下旨命黄忠派人沿途护送。”
总算是听到了刘协既往不咎的话,刘循心里不由暗送口气,不要个人颜面的在长安向人乞讨,总算是有了一点回报。
“多谢圣上宽恕,只是……”
“唔?你还想跟朕提条件?”
一听刘协语气不对,刘循赶忙解释道:“罪臣不敢,罪臣只是想要问问,圣上打算如何处置严颜?”
“严颜?他还没离开你父子?”
“是,那些随我父子去了南中的人陆陆续续都离开了,唯独严颜未走,其实若不是严颜坚持不走,我父子未见得能活到现在。圣上,严颜乃是忠义之人,还请圣上善待。”
“他忠的是你父子,又不是朕。”
“圣上容禀,严颜并非不能忠于圣上,只要圣上能够赦免严颜,罪臣愿意劝其归降。严颜在益州德高望重,若是圣上能令其归心,对圣上治理益州定有帮助。”
“……也罢,能让你这个自身难保的人为其说好话,那朕就给那个严颜一个机会,你回去以后,可以带他一同前来长安。不过他若是执迷不悟,那也休怪朕不讲情面。”
“圣上放心,罪臣一定劝严颜同来。”
……
命人将刘循带去驿馆安置,刘协随即又让人招来李儒。李儒、贾诩,是刘协起初建立天眼的主要负责人。如今巴蜀基本到手,李儒继续留在巴蜀已经没有多大意义,刘协便将李儒召回了长安。一是长时间不见,刘协想要见见这个助自己取下巴蜀的大功臣,二来也是想要询问李儒的意见,是否有意走到台前。
“主公,莫要为儒的安排操心,儒自知过去得罪人太多,名声不好,而且也习惯了躲在暗处。”李儒笑着拒绝了刘协的打算。
刘协见状说道:“也罢,人各有志,你既然不愿抛头露面,那就随你。”
“多谢主公体谅。”
“别说什么体谅不体谅,既然你不愿留在长安,那你就替我出趟远门如何?”
“不知主公要让儒去哪?”
“西域。”
“西域?”
“嗯,上次征西,由于韩遂勾结彻里吉作乱,虽然有些成果,但西域还有不少余孽。最近收到乞活军禀报,说是那些余孽似乎有些不安分了。文优,我有意命吕布为帅,你为军师,替我教训教训那帮西域人。”
“……主公有意启用吕布?”
“当然,猛虎岂能困于笼中?”
“……主公难道就不担心吕布反复?”
“吕布此人的人品虽不怎么样,可他对自家的家眷极为看重,只要将其家眷留在长安,自然不用担心他会反复。而且让他坐镇西域也就是三年的时间,我不相信他能在三年时间内就拉出一支对他忠心耿耿的队伍。”
“既如此,儒愿往,还请主公赐儒专断之权。”
“可以,不过如非必要,文优不可反对吕布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