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期嘿嘿一笑,道:“王妃还真是关心王爷,见天冷了,担心王爷受寒,立马给王爷备了驱寒汤……”
话音刚落就听沈缙珩道:“把汤倒了吧。”
陈期一愣,“倒……倒了?王爷,这是……”
“这是驱寒汤,除了调味的东西之外,最主要的料儿是姜,医家有言:早吃姜胜参汤,晚吃姜似毒浆。所以除非必要,通常情况下驱寒汤不宜晚上服用。”
陈期听得直瞪眼,“王爷您还懂这个?”
沈缙珩道:“懂的人不是我,是别人。”说到这里,他原本没有一丝表情的面上拂过一抹浅淡的笑意,目光落在那碗驱寒汤上。
清晰记得那是七八年前,他与几位恩师聊完准备回府,下楼的时候听到楼下一阵嘈杂,靠门的位置有个孩子哭闹不已,任凭孩子的父母怎么哄也没用。
就在他们束手无策之时,一名十来岁的白衣少年进了门来,这孩子长得唇红齿白,面容秀气,一双手纤长白嫩,只见他盯着那孩子看了会儿,突然出声问道:“你们晚上是不是给他喝驱寒汤了?”
孩子父母一愣,相视一眼,点点头,父亲道:“孩子前两日受了风寒,所以这两天在给他服驱寒汤,半个时辰前刚刚喝了一次。”
闻言,那少年不由皱眉叹了口气,摇头道:“你们这些父母啊,抓药的时候怎么也不问问清楚?这驱寒汤虽驱寒,却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喝的,早吃姜胜参汤,晚吃姜似毒浆,你们不知道吗?”
孩子父母一听,顿时沉了脸,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嗔道:“哪里来的毛小子,你这是咒我儿子呢?”
“谁咒你儿子?”那少年白了两人一眼,抬脚欲走开,奈何那孩子哭得太凶,他刚走出两步又忍不住停了下来,走到柜台前问道:“掌柜,有纸笔吗?”
“有……”掌柜边说边拿出纸笔,少年踮着脚执笔写了张方子,转身递给那孩子父母道:“这街上好几家药铺,你们拿着这方子,随便去哪家都能抓到药,也正好顺便问一问这方子是干嘛的,以及驱寒汤应该什么时候喝,父母不懂不重要,拉着孩子遭罪就不该了。”
说罢,又瞪了孩子父母一眼,这才不紧不慢地出了门去,优哉游哉地离开。
站在楼梯上的沈缙珩将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末了不由挑眉幽幽笑开,轻轻念叨着:“毛小子……”
呵!哪里是什么毛小子,明明就是个小丫头……
“王爷?”陈期接连喊了好几声,“王爷您怎么了?”
沈缙珩回神,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看,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手已经抚上汤碗的边缘。
“王爷,这汤……还倒吗?”
“倒了吧。”沈缙珩收回手,转而收敛笑意,问道:“情况如何?”
陈期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沉声道:“查到了,之前跟着清王府府兵的是左骁卫的人,今天就在我们进宫之前,左骁卫大将军元寒已经先一步进宫面圣了。”
沈缙珩回身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不太好,“元寒有问题吗?”
“元寒……这几日与矅王殿下见过几面……”
闻言,沈缙珩先是沉默,随即轻呵一声,微微摇了摇头,“继续说。”
“另外,圣上的人去查了玉香进宫之前的亲人,哦,就是那个在东宫被杀的宫女……”
“本王知道。”沈缙珩突然抬手拦住了他,神色沉凝,“转了一圈,他终究又重新将目光转回玉香身上了。”
陈期满脸担忧,“王爷,圣上若真的查了玉香宫外的亲人,很有可能会查到她与德妃娘娘之间的关系,届时王爷也会难逃嫌疑,属下担心……”
“呵呵……”沈缙珩突然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看来泠音不是胡说,本王近来真的有麻烦了,还是小心谨慎点好。”
陈期垂首叹息一声,问道:“王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沈缙珩沉吟片刻,摇头道:“不怎么办,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真的有人要陷害本王、对付本王、只怕远不止这些,他知道父皇重新查回东宫,一定会抓住机会行动,也许现在,父皇已经知道些什么了。”tq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