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李延炤也是一仰脖,便将碗中略显浑浊的米酒一饮而尽。
“好!司马豪爽!”坐席下方诸将见李延炤也是这般豪爽,都是纷纷叫好。李延炤笑了笑,而后又将碗中倒满了酒,举起道:“之前有幸与诸君在金城并肩作战,心中也甚是快慰。诸君皆是我凉州豪杰,容李某干了这碗,以示对诸君的敬意!”
见李延炤将碗中酒一口闷,这些将领也都是倒满酒,而后一同举起碗,喝了个干净。席间有人放下碗便出言感慨道:“之前在金城那番血战之时,便亲眼所见司马毫无畏惧,身先士卒,我等也皆是敬佩不已……却不料司马竟紧随其后,便调任到我县之中任职……能在司马手下任事,我等便也无憾了……”
李延炤闻言,点了点头,而后眼望着众将,仿佛是陷入回忆之中,过了一会才开口言道:“金城之役,真是惨烈啊……自我投军之始,便跟随着我的一个兄弟……也是亡于金城之役……唉。”
李延炤想到牛二壮,已是眼中含泪,说不下去了。众将见状,都是有些面面相觑。李延炤抹了抹眼睛,才抬起头对下面诸将道:“每每回想起金城那场血战,我都有些夜不能寐。今日得见诸君,本是一桩好事,我笨不该如此惺惺作态,让大伙见笑了……”
谈及金城之战,都是这些人心中挥之不去的一桩梦魇。一时间众人都是有些悲伤之意。又各自端起酒碗觥筹交错了一阵,气氛才渐渐变得轻松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谈着一些不着边际,无关痛痒之事,李延炤瞅准机会,借口出去解手,便用一个眼神将陶恒也召唤了出去。待得陶恒一出来,李延炤便将他拽到一旁僻静之处,对他道:“现今楚玮不在席中,若贸然动手,唯恐生变。你先带着外面这几人,拿着我的将印,前去楚玮那里,将他先抓起来。得手之后,你让你的部下先将楚玮押到粮库,与文吏一同看押。待你回来之后,我等再抓王川、杨涛那几人。”
陶恒闻言,领命带着外间守着的几名士卒而去。李延炤回到营中,继续与宴席上的诸将一边扯着淡,一边吃喝,自是不提。
过了约莫一刻半的光景,陶恒返回帐中,坐下之后微微点头,示意事成。李延炤一副微醺姿态,看着席中诸将,忽然道:“王校尉醉了,来人,送王校尉回营!”
王川突然听闻李延炤说他醉了,忙站起身道:“司马,我还没醉……”话音方落,听闻李延炤的命令进入席间的那些士卒,已有两人一左一右走到他身边,双手反剪将他按在几案之上,几案上的碗盘等物叮呤咣啷地摔了一地。
杨涛见状,大惊,忙站起身便要向外间冲去。然而他刚跑两步,也是被那些士卒逮住,而后立刻按倒在地拿过绳索五花大绑。
席间众将一时间都有些发懵,起身看着李延炤,战战兢兢不知说什么。
而方才一派微醺姿态的李延炤,此时已是站起身来,眼神一片清明地看着已被抓获的王川几人:“今日只抓营中勾结奸商,贪墨军粮的这几人,与其他人一概无关!陶恒!”
陶恒自席中起身,拱手待命。
“将这几人一并押往县府大牢!”
“是!”陶恒领命,一边向外走,一边对着那些士卒一招手。嘴中犹在喊着冤枉的那几人,已皆被五花大绑押出屋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