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手牵着自己的衣襟,睁着眼睛定定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没多久,又是头一偏,昏迷了过去。
将近正午时分,被两匹军马拉着的板车方才驶入广武郡城南门。此时郡兵皆已被抽调走,平日里的守城军士,也换成了郡城之中负责治安缉盗的衙役捕快等。
见得一干军卒飞驰而来,两匹马后方的板车上还躺着一名重伤员,城门处这些衙役捕快哪里敢拦。众军卒便一路上飞驰进郡城之中,听到嘚嘚的马蹄声,附带着马上军卒粗暴的喝声:“让路!让路!”街道上走着的人群纷纷向两边散开,众人便一路向着郡城中的医馆驰去。
然而当这帮军卒拐过一个街口,却正遇上一队身披铁甲的精锐骑卒护送着一乘马车缓缓而来。那些精骑眼见这几个无法无天,衣甲残破的骑卒竟敢冲撞车驾,当先那名护卫长已是在路中横枪立马,大喝道:“大胆!尔等何人,竟敢冲撞府君车驾?”
闻言,护送李延昭的那几名骑卒齐齐勒马,车上的那驾车士卒也是猛地一拉马缰。拉车的那两匹马人立而起,差点便将推车上的李延昭甩下车去。
当先一名骑卒心有戚戚,连忙翻身下马,抱拳叩地,语无伦次地道:“将军……将军勿怪……我等长官李司马身负重伤,急需医治……我等……我等也并非有意冲撞府君车驾,请府君见谅!”
“还不快让开!”那横枪立马的护卫长厉声喝道。几名骑卒慌忙下马,就欲将自己的军马牵到一旁,然后给太守的车驾让路。
“慢着!”护卫长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回头看去,却见太守已经掀开车帘,从马车车厢中钻了出来。
而后转向刚才说话的那名军卒问道:“你刚才说,谁受伤了?”
见到太守钻出车厢亲自发问,那名军卒更见惶恐,连忙又跪在地上道:“禀府君,我军中李司马身负重伤,急需医治!小人冲撞府君车驾……罪该万死……求府君救救李司马……”
那骑卒的话还未说完,太守已是一挥手,而后默不作声地走到板车旁,而后静静注视着板车上的重伤号。
护送李延昭的一干士卒,见到此等景象,纷纷大气也不敢出,俱是跪于车驾两侧。辛太守看到了那个他最不想看到的熟悉面容,此时正静静地躺在板车上,身上的衣物早已被鲜血浸透。板车后方,有一条细细的血线自路中延伸而来……
太守上前,伸出手探了探李延昭的鼻息,却发现简直是气若游丝。大惊之下,太守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召唤身边一干护卫道:“快,快将此人送往郡府,而后请来王郎中,好生医治,不得有误!”
护卫长亲眼目睹了一次剧情的神反转,他略有些不甘地拱手言是,然而护送李延昭回来的那几名骑卒,却是连连叩首称谢。
护卫长依令而行,命数名手下将伤重的李延昭抬进了郡府,而后寻得一间偏房安置起来,与此同时,一骑快马加鞭,直奔王郎中的府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