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以为,陈安所部募发氐羌之众,意在攻赵。”
“攻赵?难道陈安就不会攻凉吗?”杜杰轻轻拍了一下桌子,淡淡道。
“末将哨骑自金城渡河,深入陈安腹地五十余里,然只见洮水畔氐羌之众集结,金城却无进驻军队迹象。”
“陈安若欲攻凉,则势必以金城为跳板,集结大军,囤积粮草。待时而动。今观其行止,只是募发氐羌之众囤于洮水,想必意不在凉。我部可多遣哨骑前往侦探,倘若陈安部不久之后拔营东进,则其势必攻赵。”
听了李延昭一通入情入理的分析,坐在上首几案后的杜杰点点头:“陈安乃是原南阳王保部下宿将。行军布阵皆是老成,其若攻凉,绝不会屯兵于洮水之畔。况建兴六年、七年之时,使君曾两次分别遣武威窦太守、太府韩司马两度支援南阳王,击退反叛的陈安部。陈安两度望风而逃,根本无心与我军交锋。”
“故而,本督也认为,陈安募发氐羌之众,意在攻赵!”杜杰下了他自己的判断。
“然而即使陈安攻赵,我等也万不可放松警惕。”杜杰非常冷静地下令道:“为求备而无患,且命士卒停止休假,各归其位。多遣哨骑渡河查探,便由汝亲自带领。”
“来人!”杜杰喝道。
一名值守士卒依言进帐,抱拳叩地。
“传我将令,休假士卒即刻归营。轮替士卒停止休假,加强戒备。令书吏与庞司马等前去武库清点查验武备。”
将令下达,那士卒抱拳领命,而后转身出帐,便向各处奔跑而去传令。
杜杰坐了下来,找来笔墨纸砚,而后磨了磨墨,便铺开一张纸,润润笔,而后龙飞凤舞地在纸上写了起来。
李延昭在一旁细细观察了一番千人督杜杰的字,倒觉得比马都尉写得好多了。虽然龙飞凤舞,然而笔力刚劲,写的字大小适中,无形之中还从笔墨中透出一种凛冽的杀气。
很快,杜杰便写完了手中的这份报告,然后与李延昭的报告一起,装进传递军情的木筒内,细心地取过两个封条,写上“府君亲启”而后才细心地贴到木筒封口处。
封好木筒,杜杰又唤过帐外值守的另一名军士,将木筒交给他,并嘱咐其即刻送往郡府。那士卒抱拳领命而去。
李延昭见状,亦是对杜杰行礼作别,言道自己将亲率下一拨哨骑,渡河前去查探。并请千人督与自己所部调拨军器铠甲,并多配些许弓弩箭矢等军资。杜杰略作考虑,便复取过一张纸,将李延昭所请军资皆列于其上,令司库予以调拨,并盖上了自己的官印。
李延昭接过千人督那张手令,拜别出帐,随即边走边拿起那张手令细细看起来。
“着令军中孙司库,见令则与骑卒李百人长,交割武库军资列下:铁甲二十领,铁盔二十顶,圆牌二十面,一石硬弓十张,增发箭矢二百支,其余军资,允其便宜调用。”
铁甲这玩意可是稀罕物,之前被关在武库之中六日,李延昭对此可是一清二楚。如今武库之中铁甲不过四五十领罢了。想来杜杰也是大方,大手一挥便给自己调拨了二十领。还有自己为求万全所请调的弓矢盾牌等,也是大笔一挥给了不少。想必这千人督杜杰,也至为重视自己率部即将进行的哨骑侦察。
想想也对,毕竟杜杰已经说明,对于陈安这个不安分的邻居,力求备而无患。如此一来,前出渡河去哨探这一任务,就显得尤为干系重大了。这便也是杜杰出言,令李延昭亲自率部前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