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这些八旗兵的进击,咚咚的炮击声也响了起来,山下的清军大炮都抬高了炮口,硕大的铁弹从八旗横队的头上飞过,然后重重砸在济世军的大寨周围。虽然伤不着什么人,但却让指挥作战的郑洪和陆思元顿时感觉到了压力。
“侯爷,八旗新军的打法是模仿洋人的。”陆思元语气凝重地道,“要不要让兄弟们依托壕沟同他们交火?”
“嗯,倚着壕沟和他们打!”郑洪重重点了下头。
见到距离对方的壕沟快到七十步了,春荣拔出腰带挥了挥,大声喊道:“停步!整队!”
广州八旗新军在一定程度上是模仿西式陆军的,也有几个法国教官,不过却不像济世军那样日日严加操练,只是两日、三日一操。所以队列训练的水平远远比不上济世军,春荣指挥的这个佐领过了好一阵才整好队形。还没等他下令方平枪口,七十步外的壕沟里面已经架起了一千多支洋枪、鸟枪。随后便是一道整齐的白烟从枪口中喷涌而出和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然后就看见一道道血线从正在整队的八旗兵丁身上激射而出,站在前排的八旗兵顿时就有不少人翻到在地,惨叫声也想了起来。
“真惨啊!”春荣心想,“铅弹不是箭簇,一旦被击中就是一个死!不死于失血就是死于铅毒……”
“放平枪口,瞄准……开火!”春荣将腰刀指向前方,大声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惨叫声也在济世军坚守的壕沟中响了起来,八旗军的洋枪同样给他们造成了伤亡!
“瞄准,开火……”
类似的命令又一次在济世军的壕沟里面响起,一千多支洋枪、鸟枪再次齐射!
“瞄准……开火!”
春荣几乎是流着眼泪在下命令,被济世军的铅弹打中的,几乎都和他沾亲带故,广州的旗人就是这么点儿,谁和谁不是亲戚啊?被打死的,正在地上翻滚惨叫的,有不少还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这哪里是在打仗?根本就是在以命换命啊!用金贵无比的旗人的性命和汉人的烂命在换!
“这些家伙比绿营还真强了不少!”
看着和自己的部队你来我往打排枪的八旗新军,郑洪忍不住嘀咕起来了。“这几十万八旗兵要都那么经打,大明江山还真不容易恢复……”
“旗人才多少?横竖就是几百万,死光就没了!”陆思元冷冷地道。
“对!死光就没了!”郑洪重重点头,“哪怕一命换一命,咱们汉人也是不怕的!”
“王爷,死伤是不是太重了……”
山脚下,赛尚阿放下手中的单筒望远镜,回头看着面沉如水的僧格林沁。
“值得的!”僧格林沁淡淡道,“一定得在朱逆从海上发兵来犯前解决白云山上的这股贼寇,否则两广可就危险了……”
“王爷,要不让属下带刀牌兵冲一下?”傅方主动站出来请战。他已经看出来,前方的交换比对广州八旗新军不利。毕竟敌人是依托壕沟作战,而八旗新军是毫无遮挡地在同对方打排枪。
“用不着,就这么和逆贼拼!”僧格林沁咬咬牙道,“山上的贼寇顶天四五千,我的八旗兵有一万四!我就不信拼不过!”
其实他也没是没办法,现在让刀牌手冲也未必会有什么好结果!刚才绿营的肉搏兵是怎么溃下来的?八旗健锐营的兵丁又不是铁打的,真的能扛住雨点一样的铅弹?还是用广州八旗的老弱同逆贼拼消耗,顶天赔进去两三千条性命,耗光他们的火枪手……
不能这样啊!不能这样和汉人打啊!这是广州新军正白旗佐领钮钴禄.春荣最后的想法,一阵阵剧痛正从他的胸口传来,浑身的力气急速消失,祖传的宝刀已经脱手,他扑倒在地,意识却还无比清醒。大清江山真的不能只靠旗人……旗人实在太少,汉人实在太多,如果是弓马取天下的时候还好说,只要旗人专心练武,还有可能压着汉人,可现在是洋枪洋炮打天下的时代了,怎么能用旗人去和汉人比排枪呢?
皇上糊涂啊!大清江山要丢了,不过还好,自己是看不到这一天了……(未完待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