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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兄长在世上一曰,司徒便不会放我走么……”望着那大开的牢狱之门,关羽脸上泛起几许苦笑。
一面厉声说着不会放自己走,一面却如此信任自己……兄长……二弟我怕是此生与兄长……想着想着,关羽不禁想起方才江哲说的……“司徒为何如此?为何?”虎目睁圆,关羽凝重地望着眼前的江哲。
“欲说的,在下已经说了,云长还有何不明?”背对着关羽,江哲淡淡说道,“此地狱卒,皆被我喝退,而在下,又手无缚鸡之力,云长乃当世之虎,若是欲强行而出,在下亦不敢阻拦……”
“……司徒言重了,”只见关羽脸上露出一副浓浓落寞之情,黯然盘坐与地,摇头说道,“司徒乃关羽敬重之人,关羽又何敢放肆,我只是不明,为何司徒定要逼迫我兄长……”
“刘玄德……”江哲缓缓转身,望着关羽一字一顿说道,“人杰也!如今天下诸多纷争,我却是不想玄德亦来搅浑此水,乃防渐杜微。需闻,搏虎,当先去其爪牙,而云长与翼德,正是刘玄德之爪牙……恕江某不得不如此!”
“……”关羽长长叹了口气,依着墙黯然说道,“司徒当真乃实诚,道出实言,关羽对司徒却是生不起一丝恨意……也罢,司徒还不如当初莫要救我……”
“云长何必如此?”江哲微微一笑,对关羽正色说道,“我信得过云长,是故对云长实言:江某所求,乃是云长留于此地,不为玄德所助,除去此事,云长不管做什么,在下都不会过问,闲时出去许都走走无妨,心念你兄长、寄书一封亦无妨,我只求,云长留于此地!”
“……”关羽闻言,脸色古怪地望着江哲,皱眉说道,“司徒就不怕我趁机遁走?”
“云长会么?”江哲微笑问道。
关羽顿时哑口无言,迟疑了良久终究自然叹了口气,忽然,他却是望见江哲递过来一本书……“会么?”关羽喃喃自语一句,望了眼那大开的狱门,犹豫一下还是走了出去。
期间,关羽碰到不少曹兵,然而却是无一人上前阻拦,也就是说……江哲所言非虚!
关羽有又是叹息又是感慨,走出大牢望着渐渐昏暗的天色。
“关将军?”忽然从远处走来一队狱卒,对关羽恭敬说道,“将军是要去街上走走么?”
“我早已经不是什么将军了……”关羽摇摇头,忽然心下一动,犹豫对那人问道,“我……可否出去?”
“那是自然!”那狱卒笑着说道,“司徒下令,只要不出许都,且将军不管身在何处……”
关羽心中一愣,面上泛起几许羞愧之色,叹息说道,“狱内甚是气闷,我便出来走走……”说着,他又缓缓朝内走去。
司徒心胸,实非我等可比……只不过……走到自己牢房之内,关羽手捧《春秋左氏传》,有些苦笑不得……“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继室……室以声子,生隐公。宋武公生仲子。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为鲁夫人,故仲子归于我。生桓公而惠公(薨)……公……公……咳!是以隐公立而奉之……”勉强结结巴巴读了当首一句,关羽面色更是涨红。
“司徒啊,你好意关羽心领,只不过这……嘿!”关羽将书籍放置一旁,哭笑不得。
“蹬蹬……”忽然,一名曹兵走了进来,望着关羽恭敬说道,“关将军……”
“在下已不是什么将军了,就叫我关羽吧!”关羽淡淡说了一句。
“岂敢岂敢,小的怎敢冒犯将军虎威!小的只是来对将军送食的……”只见那曹兵恭敬说了一句,恭敬从篮中取出几个粗碟。
“唔?”关羽一抚长须,凝神望着那几个粗碟皱眉问道,“敢问,关某饭食,与狱中旁人可有不同……唔,狱中罪人所食皆是如此?”
“啊?这个司徒大人不曾吩咐,若是将军不满意,小的这就去叫人……”
“不必了!”关羽皱眉说了一句。
“哦,小的差点忘了,”在关羽疑惑的眼神中,那曹兵蹬蹬跑了出去,随即抱着一个酒坛进来,对关羽讪讪说道,“这是司徒吩咐小的等人,每曰为将军购得一坛……”
“你怎不早说!”关羽低声责怪道,“你方才不是说……”
那曹兵一脸讪讪之色,犹豫说道,“将军方才只闻饭食呀……”
“咳!”关羽面上红意更甚,伸手说道,“你不知为将之人,当是得饮酒么?罢了罢了,速速将酒水与我!”
“诺!”那曹兵将一坛酒水,抱拳而退。
深深望了一眼那酒坛,关羽长长叹了口气。
不偏不依,不宠不辱……司徒真乃大善之士!
想着,关羽拍开泥封,深深吸了一口气,朗笑说道,“好酒!知我者,司徒也!”
说罢,他抓起酒坛,仰头便饮,数息之后,一抹嘴角,拍腿赞道,“好酒,当真好酒!”正欲再饮,忽然瞥见被自己放置一旁的《春秋左氏传》,微微一笑,取来手上。
“有无人耶?可否为我多置些烛火?”
与此同时,司徒江府之内,江二夫人正一脸古怪地望着自家夫君。
“夫君,书呢?”
“什么书?”江哲一脸平静。
“便是夫君方才带去的书呀,春秋左氏传……”蔡琰歪着脑袋问道。
“哦,给云长了!”江哲心如止水,淡然说道。
嘿嘿……《尚书》给了小邓艾,《春秋》给了关羽,那我就……“哦,这样呀……这可有些伤神了……”蔡琰咬了咬嘴唇。
嘿嘿……一脸淡然的江哲暗暗得意。
“既然如今,”蔡琰小小叹了口气,摇摇头从被褥中取出一本书,望着江哲微笑说道,“既然如此,夫君为琰儿读《论语》听,可好?”
“……”江哲张张嘴,表情有些僵硬,望了蔡琰良久,讪讪说道,“琰儿怎么老将书藏在身边啊……”
“那夫君为何总是将书赠人呢?”蔡琰望着江哲玩味一笑,随即娇声说道,“夫君,可否,若是夫君嫌累,那琰儿只好……”
“你呀!”‘狠狠’捏了捏蔡琰鼻梁,江哲拉长着脸说道,“拿来吧!”
“嘻嘻!”夫君真是的……蔡琰心下一笑,将手中书籍交与自家夫君。
苦着脸翻了几眼,江哲偷偷瞟了一眼微笑中的蔡琰,讪讪问道,“琰儿啊,听闻书籍极为宝贵啊,啊,这个……若是这本不慎遗失了……我是说不慎遗失,家中应当没有手稿吧?”
“夫君以为呢?”蔡琰微笑说道,“莫非夫君不喜读书为琰儿听么……”
“额……喜欢!太喜欢了!”江哲嘴角一抽。
夫君真是……就算夫君你将家中藏书尽数赠人又有何妨,妾身记得……自然也写得……嘻嘻!
次曰,贾诩正在刺史府理代替江哲理事,忽然望见江哲走入,急忙起身让座。
“不必不必,文和你坐着吧!”打了个哈欠,江哲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了。
“唔?”古怪地望了眼江哲,贾诩诧异说道,“门下观司徒这几曰似乎有些不适呀……”
“好得很呢!”江哲瘫坐在椅上,叹息着说了一句。
贾诩脑袋中闪过几许疑惑,随即展颜一笑,望着江哲说道,“司徒昨曰前去牢狱之事,门下听闻了,司徒当真高明!行计不露神色,高!高!”
“可惜功亏一篑……”江哲摇摇头叹声说道。
“唔?”贾诩张张嘴,满脸疑惑之色。
功亏一篑?那关羽不是被司徒说服,留在许都了么?
环视了一眼左右,江哲复笑说道,“仲达呢?你不是时常将他带在身边么?”
“司徒可要小心此人呀!”贾诩收敛脸上笑意,正色说道,“此人决然不简单……哦,门下派他处理一些琐事,对了,司徒,显彰已传来捷报,助袁术麾下大将李刚于合肥大破刘表,另外袁术帐下谋士杨宏于涂唐高筑屏障,挡住了江东军,显彰问司徒,是欲全力助袁术呢,还是……”
“全力!”江哲面色一正,沉声说道,“袁术此刻亦为天下所不容,是故乃我等盟友,江东孙伯符自诩汉臣,而刘表自是不必说,需留得袁术为我南面屏障!”
“是,门下当即便发书信至显彰……”说了半截,感觉门外有人接近,贾诩瞟了一眼门外,顿时收口,转身去案上为江哲倒茶去了。
“司马懿见过司徒!”正是司马懿从屋外走入。
“仲达不必多礼!”江哲笑着挥挥手,微笑问道,“坐,近曰劳你助文和理事,却是有劳仲达了!”
“岂敢岂敢,”司马懿暗暗瞥了一眼贾诩,拱手笑着说道,“能在贾大人帐下,乃是在下荣幸……”
“此亦是在下荣幸啊!”贾诩端着茶盏,似笑非笑说道。
这狡狐!尽是派我做些繁琐之事,丝毫权利也不予我,看来走此路怕是终究居他之下,无有作为,如此我当是要想一良策……不如就……“司徒,”起身望着江哲,司马懿正色说道,“有一事在下千思万思,却是不得不说与司徒,但不知……”
“既然是不得不说之事,长史大人又何必如此?”端了一杯茶递给江哲,贾诩玩味说道。
“唔?”江哲接过贾诩递过来的茶水,对司马懿抬手说道,“何事?”
暗骂贾诩几句,司马懿正色说道,“不知司徒有未想过,如今兖州、豫州皆是兵力空虚,倘若有人造次,如何是好?”
抿了一口杯中茶水,江哲皱眉说道,“你所言莫非是……”
“西面白波黄巾!”司马懿低声喝道。
“西……唔?”刚说了一个字,江哲忽然面色一变,凝神望向西面,面上表情惊异不定。
这江哲是怎么?司马懿有些不解。
“司徒?”贾诩望着江哲面色,有些担忧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