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可能?乌江的支那人不是去和县了吗?而且还渡江攻打当涂,难道是浦口的支那军队?”牛岛贞雄脑筋转得飞快,他用带自言自语的口吻说着,打开车门,下车,然后拿起望远镜朝前面去。
“吁吁”——炮弹的破空声忽然响起,小泽判断不出炮弹的落点,立刻又将他拉了回来,喊道:“司令,危险!”
下车的时候,牛岛贞雄还心存侥幸,希望遭遇的是小股敌军,但是,当成片的火炮倾泻而下,他明白,这一定是支那人的主力部队,甚至可能是欧阳云亲自带队的学兵军。于是下一刻,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起来。
“司令,现在怎么办?”
牛岛贞雄听着身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支那人的炮火如此猛烈,部队又毫无防备,损失一定是大大的——他这样想着,瞬间作出决定:“先撤退,退回白林铺再说!”
师团在经过白林铺的时候,留下了一个大队。牛岛贞雄的初衷是为了帮助部队征集粮草,顺便控制这一个交道要道,现在却貌似正好保留了退路。
炮火袭来,师团整个序列陷入一片混乱。不少部队各自为战,偏偏黑夜里又不清楚敌军的方向。只听见一片嘶喊声中,富有战斗经验的小鬼子们纷纷卧倒,同时将一颗又一颗照明弹射上天空,妄图找到敌军的来攻方向。
这一轮炮火侵袭持续了足足二十多分钟,密集的覆盖炮击下,日军位于整个队列中后部的一个旅团损失严重,最少三个大队的鬼子直接葬身在炮火之中。而不等日军缓过神来,乌江出击的两个团的坦克部队在火炮将将停止威的时候赶到战场,随后,一一七师、一零三师两个师并两个坦克团从三个方向向日军起进攻。
此刻,天色已经放亮,本来还有些懵懂的日军,忽然现满山遍野扑过来的敌人,这才知道确实是中了优势敌人的伏击,牛岛贞雄见状立刻大喊:“撤退,向白林铺撤退!”同时,让副官电告方面军总指挥部:我军遭遇优势敌军伏击,敌军有规模不小的炮兵和坦克部队,疑是学兵军主力!
而正是因为牛岛的这份突如其来的电报,使得位于南京城内的日军总指挥部彻底陷入了混乱。
因为就在此刻,芜湖方向,日军第6和4师团正在遭遇优势敌军的顽强狙击,据中岛今朝吾还有末松茂治回的电报云:芜湖城内,最少有三万余守敌,故,彻底攻克尚需一定时间,希望天明以后,总部能给予航空兵支持。
位于南京的前线总指挥部,最高指挥官是华中方面军的参谋长少将冢田攻,而因为聚集在南京的几个日军师团,师团长都是中将级别,因此冢田攻的威信有限,这直接导致了他的判断并不能直接化为有效的命令,也就导致了整个指挥部的混乱。
华中方面军和南京守备军交战几天,双方对对方的兵力布置基本上都了如指掌,特别是日军,因为占据着空中优势,在侦察机的帮助下,更是自认为完全掌握了守军的兵力部署和作战意图。故,当当涂方向出现优势敌军的时候,冢田攻等人便有点懵了,不清楚这么一大股敌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紧接着,乌江方向、浦口方向竟然都出现了优势敌军,这下子,别说是冢田攻了,便是正有部队渡江成功的谷寿夫和吉柱良辅,也完全找不到北了。和欧阳云打过交道的吉柱良辅当下臆测:“可能是欧阳云从闽粤调来的援军。欧阳云其人兵行诡诈,排兵布阵往往出人意表,而且舍得拼命,和他对阵,要做好各种心理准备。”
谷寿夫听了不以为然,反驳说:“就是欧阳云真有从闽粤调来援军,我们事先怎么可能一点线索都掌握不到。我认为,这其实是支那人故布疑阵——芜湖、乌江、和县之敌军,很有可能是支那人征集的民夫或者拉的壮丁。吉柱阁下,您应该清楚的,经过前几日的南京攻防战,大批的支那人逃离,其中不乏青壮,如果欧阳云从中征集人手组成一支军队来糊弄我军,是很能混淆视听的。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当涂、芜湖、江浦之敌军,极富战斗力。我认为,这正是支那人主力集聚之地。而师团现在遭遇的敌军,应该是支那人的一支疑军。”
冢田攻听了两人的对答,想了想说:“谷寿夫师团长的分析很有道理,不过却不具备足够的说服力。因为芜湖、乌江、和县三地除了和县没有生战斗,其它两处,可都是正在和我军酣战,而且到目前为止,支那人并没有露出破绽。再算上江浦、当涂之敌,这几股支那人加起来,已经远远过了我军掌握的敌军数量。我在想,这可不可能是支那人早在大撤离的时候就布下的圈套。诸位,支那人的中央军撤离之前可是有几十万大军,再加上军阀和地方部队,他们要是在撤离过程中在某个地方藏下几万人,我觉得以他们对地形的熟悉程度,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当然,我个人认为,即使这真是支那人的伏笔,也不会对我军当前的攻略产生太大的影响。南京守敌想要脱围,无外乎两个方向,一条就是沿江而上,一条就是从陆路北撤。沿江这条通道,有6师团、4师团前往狙击,只要拿下芜湖,便能一举切断。而陆路通道,可供选择的有两条主干道,一条是淮南铁路、一条是津浦铁路。而这两条通道,我军只需要拿下裕溪口还有江浦、乌江、滁县,便能粉碎支那人的图谋。裕溪口方向,可以交由第三舰队负责,那样一来,我们只需攻占乌江、滁县就行了。届时,即使支那人守住了浦口,依旧是瓮中之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