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彬看了一眼戎黎:“你怀疑他高空掷物,意图加害徐医生?”
戎黎是警局的常客了,很随意:“嗯。”
嫌疑人姓范,五十来岁,别人都叫他老范:“我没有!”老范解释,“我是搞楼顶绿化的。”
戎黎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这个姿势让他条件反射地跷起腿,想到徐檀兮还在,他又把腿放好了:“搞绿化为什么要朝下张望?”
老范梗着脖子说:“我没张望,我就抽了根烟。”
戎黎不信。
门卫老许也来了,他跟老范是老相识,就帮着说了句:“容先生,应该是你误会了,小区的绿化一直是老范在负责,从来没出过什么岔子。”
戎黎目光射过去:“我怀疑你跟他是同伙。”
“同伙”老许:“……”他还是闭嘴吧。
李大彬已经把嫌疑犯的资料看完了,公正并公平地处理这起纠纷:“身份没什么问题,楼顶的绿化是物流公司两个月前安排的,戎先生,是你误会了。”
戎黎不作声,想着回去自己查。
老范走的时候骂了一句“有病”。
戎黎舔了下牙,忍住想“杀猪”的暴躁和烦闷。
徐檀兮挽着他:“先生,我们是不是太草木皆兵了?”
她用的是“我们”,不是“你”,她总会把自己放在他同一个阵营里。
也许别人会觉得戎黎无理取闹,但是她能理解他。
“小心一点总没错。”
“嗯。”
小心一点是没错,但太小心了就——
半路上,戎黎突然停车。
徐檀兮问:“怎么了?”
他把车窗关上,嘱咐她说:“你在车里不要下来。”
他自己下了车,拦下一直跟在他后面的那辆车,他过去敲了敲车窗。
车主把车窗降下,是位三十出头的男士,穿格子衬衫,戴着眼镜:“有事吗?”
太阳底下,戎黎的肤色很白,眼眸幽深,像深秋夜里的井:“为什么跟着我的车?”
车主:“啊?”
“谁派你来的?”
车主:“啊?”
戎黎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波澜:“沈清越?”
车主表情由懵逼变成更懵逼:“不是,我没跟着你,我家就——”
戎黎直接报了警:“我要报案,有人想害我家人。”
车主:“……”
调查证明:这位想“害”徐檀兮的车主只是正好跟戎黎顺了二十分钟的路,所以才一路“尾随”。
两天之内,第三次,以一模一样的理由报警。
李大彬崩溃:“戎先生,我们也很忙的好吧!”你要是太闲,去打豆豆啊!或者打弟弟!
产检没去成,两人回了家,徐檀兮取消了预约,改到了明天。
戎黎很愧疚,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在她面前小心翼翼:“你不说我吗?”
马上要做午饭,徐檀兮在摘菜:“说你什么?”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把君子兰的叶子晒得蔫巴巴的,像无精打采的戎黎。
临近中午的太阳总是热得很厚重,像烙铁压着人,似乎空气都变得稀薄,客厅的风扇悠悠地转,戎黎额头的头发被吹得乱糟糟,微微汗湿,刘海凌乱,却遮不住眼角的泪痣,他蹲在地毯旁边,仰着头,睫毛很密,神情慌促,像逆风跑来的少年。
他自我反省说:“我好像有疑心病和被害妄想症。”
徐檀兮把菜篮子拿开,眉眼温柔,似八月流萤和人间烟火:“不是你的问题,沈清越本来就是不择手段的人。”
戎黎把手放在她膝盖,仰着头趴着,眼里盛了盛夏晴天的光:“我这样会不会让你很累?”
她摇摇头,拨开他额前的发:“你会不会很累?”
“不累,只是有点害怕。”他把手覆在她腹上,已经养成了习惯,轻轻抚着,“杳杳,玄肆的眼睛是我挖的吗?”
“嗯。”
他摸了摸她的眼皮:“挺好看的。”
对面十二栋,十七楼,窗帘紧闭,只留了一条缝,望远镜的镜头露出来,聚焦的方向是戎黎家的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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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越:我正在看着你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