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朝廷重臣的儿子,纵横京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认输的。
他站起来,吼道:“是哪个王八蛋敢扔我,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当朝兵部刘尚书的儿子刘重,就算真是樊英来,也得给本少爷面子,有种给本少爷站出来。”
只听车里人懒懒的道:“东西是我扔的,我就是随手扔了出去,也不清楚扔到谁了。”
刘重吼道:“扔到我了。”
车里人道:“是吗,抱歉得很,麻烦走近点让我瞧瞧。我眼花,人又杂,还隔了纱帘,天色好像也不太好,远一点的东西看不清楚,也不知扔哪了。”
他这一说,众人才注意到此时已是傍晚时分,车子落在队伍当中,中间隔了好几骑,车中人坐在里面,在这样的情形下要将东西扔到刘重的嘴巴确实也不容易。
刘重怒道:“你两次都扔得那么准,你敢说不是存心扔的,不存心扔能扔这么准吗?”
车里人道:“抱歉,抱歉得很,到底是扔什么地方了?”
被这臭裹脚布扔到嘴里,并不是件光彩的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刘重哪里还愿提,吼道:“反正**就是扔到我了。”
旁边一个纨绔子弟道:“你是扔到刘少嘴里了,你分明就是存心的,要不嘴巴这么小,为什么两次都扔到他嘴巴里了,还一次比一次塞得更深?这裹脚布臭成这样,给你这么一塞,以后我们刘少还怎么吃饭?”
这可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壳,此人这么一说,旁边的同伴们都是强自憋住了不笑,但是笑意还是露了出来。这伙小伙伴们虽然经常一起游手好闲惹事生非,其实也各自较劲攀比,私下都愿意别人倒点霉,刘重遭遇此事,大家幸灾乐祸自然在所难免。
刘重一眼瞥见众伙伴神情,气恼之极,朝那纨绔子弟吼道:“你他娘给我闭嘴。”
那纨绔子弟闭了嘴,谁知车里人偏偏认真的追问道:“真的是扔到你嘴里了吗,确定吗是在嘴里吗,那就太不好意思了,快快取出来,千万不要咀嚼,否则对身体有害的,这是我用了好几天的裹脚布,因为路上麻烦,一直都没换过,要命的是,脚上前些天受了伤,这几天正在化脓,你要是不小心吸进去了什么,得赶紧吐出来才行。”
他话还没说完,刘重一阵反胃,哇的一下又吐将出来,这一下倒海翻江,煞是壮观。几个小厮和店小二及掌柜赶紧过来,或清理地面,或帮忙擦拭,或取水准备洗刷,总之一阵慌乱。
车里一个女声道:“你这是怎么了,既然是裹脚布,就不该随便乱扔,你看人家还是贵公子,扔到人家嘴里,叫人家以后怎么做人?”
车里那人无限内疚的道:“谁说不是呢,以后需得注意了,东西再不能乱扔了,这位公子,非常抱歉,非常抱歉。”
那女声道:“你呀,布这么脏,真是不应该呀,换了是那些爱干净的人,恐怕都不想活了。要真是为这事自杀,你还不得内疚一辈子?”
那车里男子道:“是呀是呀,我也知道这两块布实在是太脏了,不过我看这位公子也不会太爱干净,肯定不会自杀的,你就放心好了。”
“你也真是的,这么多地方不扔,怎么就扔到人家嘴里了?”
“唉,说来还是我鼻子太好惹的,知道我刚才为什么扔那地方去吗,因为我刚才闻到那地方臭气熏天,我还以为那里是垃圾堆,就扔过去了。我哪里知道这么臭的地方竟然不是垃圾堆,而是人的嘴巴?实在是太抱歉了,对不起,真是对不起!不过还好,幸亏不是手纸,要是刚才扔出去的是手纸,那岂不更麻烦?”
他连续几声对不起,似乎诚意十足,可是话中却极尽挖苦,丫头们尤其忍不住,各自掩口而笑。
刘重这时已经清理完毕,至此再也无法忍耐,放声怒吼道:“你你你你,你他娘的给老子滚出来,老子非把你撕了不可。”
他这里怒火冲天,车内女声道:“你出去吧,让人家撕一撕,出口气。”
车内男声道:“知道知道,这口臭气不出来,会把他憋死的。憋死一个大活人确实不妥,所以我这就出去。”
说话间,车帘一开,车内走出一个满头银发但肤色饱满的人,他站在车前,微微一笑,说道:“是谁想要撕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