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倩很早就跑来找我们,帮我们忙前忙后,收拾行装。其实我们的行李并不多,又处于行程之中,很快就准备停当。
不久之后,张奎与韩荣交接完毕,带上随从和我们一起上路。这一次我们三人没有同乘一辆马车,而是西伯与张奎共乘,邑姜与高兰英共乘,我与小倩共乘。
西伯饱经风霜,对此自然无所谓。最难受的当属邑姜。虽然昨晚高兰英亲自为她疗伤,但言语之间仍颇为冷淡。至于我和小倩,虽有千言万语,但碍于前后左右都有随从,没法说出。只是在下面悄悄拉着手。
自汜水至孟津,我们仍然一路沿着黄河前行。只是从我们的左侧变成了右侧。
路上,我的疼痛再次发作,顿时浑身发抖,汗流浃背。小倩见状吓坏了,“哪吒哥哥,你怎么了?”
我示意她不要出声,尤其不要惊动她的姑父姑母,以免横生枝节。“我这是祭台上留下的神经官能症,”我说,“过一会儿就好了。”
她似懂非懂,把我搂在怀中。感受着她身体的温热,我的感觉真的好了不少。
第二天午后,我们到达孟津,一座雄踞于黄河渡口之上的关城。
小倩虽未把我的病情告知张奎夫妇,却告诉了姬昌和邑姜。姬昌忙问是怎么回事。我如实相告。
姬昌笑道:“看来我老头子还是三个人中唯一身体健康的了!”说得我们脸色颇有羞色。
他收敛笑容,接着言道:“如果只是疼痛的记忆,那自然会随时间而淡化。但内心的痛楚却不是那么容易弥合的。老夫虽子孙满堂,然二十二年之前的丧子之痛今日想起,仍觉心痛。”
我们几个听了,也不禁唏嘘。
当晚,小倩让我留宿在她房中。这一次并没有人来干涉。张奎忙于公务交接,高兰英忙于安顿府内事务,皆无心干预小倩的私事。
夜深人静,我们终于可以倾诉衷肠。
我问起小倩因何来到此处。她轻声回答:“那天我不忍见你受剔刳之刑,当场晕厥。待醒来之时已在学院之中。自此每日都会被噩梦惊醒,不想再待在那个伤心之地。故向院长告假,投奔姑姑这边。”
小倩抚摸着我的身体,“哪吒哥哥,你的身体好光滑哦!怎么以前的伤疤一处都不见啦?”
“我这个身体是新的,以前那个不早就叫刽子手大卸八块了吗!”
小倩问我:“哪吒哥哥,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啊?”
我想了想:“反正朝歌和女子学院我是不能回去了。送西伯回西岐之后,我想先回陈塘关一趟,然后上乾元山继续跟太乙老师学艺。”
“那我跟你去西岐好不好?”她问,“你要是再犯病,也好有个人照顾。”
“好啊!”我说,“可是你姑姑能同意吗?”
“我可以偷着跑么!”
“啊?”我吃了一惊。
“啊什么?”她有些生气,“只要你愿意,没有人能阻拦我。”
“可是我现在跟随西伯,也得问问西伯的意见啊!”
于是一早,小倩与我一起来到姬昌房中,述说想跟随我们同去西岐之意。
“君侯,”邑姜问道,“可否答应小倩姑娘?”
姬昌看着我们,拿出他那套卜卦用具。“此事还容老夫卜上一卦,以窥天意。”
几枚玉钱散落案上。姬昌俯身看了半天。
“西伯大人,”小倩问道,“天意如何?”
姬昌皱了皱眉,“若按卦象来看,如我们四人同行,恐只有三人能抵西岐。”
小倩一听,当时嘴就撅了起来。“西伯大人,既是天意,那小女就不能跟随大人前去了。小女告退。”说完转身离开。
我追了出去,拉住了小倩。她当即泪如雨下,“嫌我累赘就直说么!非得用这种托辞。”
我搂住她,咬着她的耳朵。“小倩,待我送西伯回西岐之后,一定来接你一同回陈塘关。一言为定。”